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我爹娘,就在这里。”

李道恒向来以李氏下任掌门自称,对外的身份也是代理掌门,甚至从未有人怀疑过这一点,但眼下墓碑上的刻字,却在无声诉说着一个事实。

这本该在世的掌门,竟早已死去。

纵然是闯地府也依旧张狂不羁的李道恒,此刻竟透着几分遗世独立的沧桑。

从认识以来,这个人无论喜怒哀乐,脸上大多数时候都只有一种表情,笑。

他能笑着戏弄敌人,笑着坑骗弟子,笑着迎接生死,看似无忧无虑,仿佛天塌下来,也能轻描淡写一笑置之。

李道恒的笑,不是发自真心的喜悦,而更像是一副惯用的面具,让人看不透他真正的心思。

他可以在算计人时笑,在陷入困局时笑,甚至连受伤时都能笑得像是在看一场荒唐戏码。

奸猾,狡诈,虚虚实实,让人辨不清真假。

可在这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地方,他仿佛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

李道恒看着父母的墓碑,眼底流露出一丝罕见疲惫,像是被时间打磨得锋芒尽敛的刀锋,而现在他仍然在笑,只是笑容中透着难解的苦涩。

李道恒低头轻抚墓碑旁盛开的扶桑花,指腹拂过朱红花瓣,微微一顿,语气轻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我缺的东西,我自己能挣。”

“我想知道你的事,可你总敷衍我,问了也是白问。”

他说着,手指拈起一片花瓣,轻轻碾碎,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自嘲,“行有不得,反求诸己,那我换个方法再试试。”

微风拂过,花瓣轻盈坠地。

他眯起眼,似乎终于下定决心,缓缓道:“你不想听我的故事,可我却很想说给你听。”

“这,就是我要的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