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人出来,宋允执吸了一口气,生平第一回去?抓一只猫。
小黑猫却是不给他?机会了,四条腿一撑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高傲地迈着步子进了屋。
同样高傲的宋世子冷眼看着它?,往前去?追,小黑意识到了危险,不再优雅,从他?眼皮子底下撒腿一溜,瞬间不见了踪影。
宋允执是个守信之?人,即便他?没有答应过一定要看住这只小猫,但想到待会儿她出来后,质问自?己时的嘴脸,选择了追。
如?老妇所?言,屋子里没什么可以入眼的摆设。
黄土参着谷草搭建的灶台,一口铁锅,几只土碗,木几上摆着还未吃完的剩菜,乌黑一团,认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他?往里走?,还有一进屋子,香火的气息浓烈,应是一间祠堂。
他?转过身正欲往回走?,妇人从前面的祠堂里出来,看到了他?,压低了嗓音道:“姑爷仔细脚下,地上脏,没得脏了姑爷的靴。”
宋允执又转回了身子,看向她身后。
妇人道他?是来找七娘子的,垂下头哀声道:“人都死了好些年了,七娘子心?好,念着咱这些孤孀,一有空了便会过来看望,每回来都要上一炷香,拦都拦不住...”
妇人往边上移了两步,宋允执便瞧见了里面跪着的那道身影。
正背着他?,他?看不见她的脸。
宋允执问妇人,“尊夫是如?何走?的?”
“咱家一家三代都是钱家盐井里的工人,两年前盐井坍塌,我那口子带着儿子孙子都在里面,全被埋了...”真正的悲痛,时间是无?法愈合的,别说两年,即便再过几十年,直到死,回忆起来也会剜人心?,妇人抹了一把泪,哽塞道:“都是命啊,出事前,七娘子便知会了大家,先等两日再下去?,是我家那口子贪,想着能早些出盐,谁知道搭进去?了十几条人命...”
宋允执沉默。
“这两年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说钱家的盐井里出不来盐了,可唯有咱们这些内行的人清楚,七娘子是怕再发生那样的惨痛,格外谨慎,说什么盐少了不怕,命最重要...”
妇人说到最后,泪水已经止不住了,觉得自?个儿在姑爷面前丢了人,忙转身道:“瞧我,又说起来这些,姑爷别在这儿站着了,养的几只鸡鸭,四处乱窜,脏得很?,还是去?院子坐着,七娘子很?快就好...”
钱铜上完香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放在了牌位前,“三个月的月钱,收好了。”
出来时便看到了躺在门槛上的小黑。
钱铜一愣,把它?拎起来,拍了拍它?身上的灰,抱进怀里问道:“姑爷不要你了?走?,咱找他?算账...”
出来后却看到了惊愕的一幕。
宋允执正在给那妇人银子,妇人死活不要,他?便放在了墩子上,那妇人赶紧又拾起来,换给他?,一来二?回,两人已相互抓住了对方的胳膊,拉扯了起来。
钱铜看着这滑稽的画面,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与已急得有些脸红的宋允执道:“你别给了,她不会要的。”
妇人听了她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你们能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我已经很?高兴了,好手好脚的,怎能再拿你们的银子。”
钱铜上前,见宋允执手里握着十两银票。
她记得没错的话,这银票是她上回给他?的,他?还揣在身上?是个节俭的人,钱铜道:“刘婶子说得对,收着吧,下回来给小黑带些吃食。”
钱铜没再留。
这样的人家喝上一盏茶,已是他?们最大的能力,刘婶子自?知做不出能招待他?们的饭菜,也没留人。
从巷子里出来,钱铜便与身旁的公子道:“人穷志不穷,你是好心?,但他?们不会接受嗟来之?食。”
宋允执看着她。
少女的笑容有些勉强,人间的悲苦把那张明媚的脸庞,染上了几分苦涩。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