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茶,茶盏轻轻地搁在身旁的木几上,抬目与三夫人一笑?,“你说?得对,铜姐儿确实与当年不一样了。”
她目光一转,温柔地落在了钱铜的面上,“或许当年乃我有眼无珠,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望七娘子莫要放在心?上。”
钱铜愣了愣,神色诧异道:“大夫人说?了什么话?晚辈记性不好,早已不记得了。”
大夫人眸色动了动,这回倒确实对她有几分刮目相看了。
“既然七娘子选择与我朴家前?行,我朴家总不能让七娘子吃亏。”三夫人突然侧身过去,低声与钱铜道:“大夫人已经?同意了。”
钱铜没听明?白,“三夫人说?的是?”
“你与大公子的婚事啊。”三夫人一改先前?对她横眉竖眼,态度亲热起来,瞅了瞅大夫人,又?转头冲钱铜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这两年,大公子宁愿在海上待着,也不愿来大夫人跟前?尽孝,为何?还不是因为七娘子你,母子俩因你结了仇,一年到头难得说?上两句话,如此下去总不是办法,好在大嫂终于想明?白了,前?些日子带信让我想个办法让七娘子来一趟,两人见上一面,把?当年的话说?开,年轻人能相互喜欢,也是一种?缘分,她不拦了...”
三夫人终于在这位年少轻狂的少女眼底看到了几丝波动。
她心?底哂笑?,继续道:“毕竟当年棒打鸳鸯的人是大嫂,我本担心?七娘子气性高,不会来,这不巧了,七娘子今夜主?动前?来。”
三夫人见她的面色,一点点变得僵硬。
犹如两年前?,她立在朴家的府门?外,全身被?大雨淋透,非要求大公子一句话,最后被?大嫂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那时候七娘子的神色,与此时无异,也是震惊得很。
她就说?这些年两人虽避讳着不见,却?是余情未了,心?底都在惦记着对方。
三夫人看破道:“大嫂已见过了你,瞧来是满意的,比起两年前?七娘子成熟了不少,老大也并非当年那个满口情情爱爱的执拗青年,即便将来你俩成了亲,也不会影响家业,她有什么好阻拦的呢,是吧大嫂...”
钱铜从一开始便坐得端正,双手交叠,此时紧紧相握。
在大夫人开口前?,她轻声道:“承蒙大夫人厚爱,早年乃晚辈不知事,自负天真,不知天高地厚,肖想了贵府大公子,我钱家一无依靠,二无本事,这些年一直靠着贵府苟活,何德何能,再敢生出如此非分之想...”
三夫人瞥了她一眼,很不满意她的回答,语气讥讽:“如此说?法,倒不像你钱七娘子的作风。”
大夫人知道她还在介意两年前?的事,当即表了态:“明?夷喜欢的人,不会差,七娘子不必再妄自菲薄。”
明?夷乃大公子的小?字。
当年这位朴大夫人生怕她沾染了他?的儿子,断绝了两人所有联系,今日这是怎么了?
又?不介意她会毁了他?,配不上他?了?
三夫人又?问道:“我倒是忘记了,七娘子府上还有一位姑爷,听说?前?不久还办了定亲宴?”
不待钱铜应答,她又?道:“你那定亲宴办得四不像,简陋不说?,你父亲被?打,你又?入狱,晦气得很,自是不作数。”
三夫人道:“我朴家也并非迂腐之辈,待人待事都很豁达,以钱娘子如今的本事,想来让一个没有半点根基的人在扬州城内无声无息的消失,并非难事。”
钱铜眸子轻轻一动,终于清楚了他?们的目的。
要她杀人啊。
杀了宋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