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3)

要跳下车揍陈迦行。刘博览边拦边劝。三个人绕着一部破摩托车躲来赶去。

这种场景每天晚上也要发生一次。车子再启动,风又呼呼灌过来。齐农把帽子拍在了陈迦行头上。车子绕进春风街,远处就是“寂寞芳心”的霓虹街招。

陈迦行熟门熟路跳下车,掀开厚棉布帘子走进去,抱着他的奥特曼穿过舞池到酒水柜台边去。做服务招待的静宜从远一点的卡座边站起身跟他打招呼。

整个“寂寞芳心”在白天的短暂休憩之后,闷着一股旧五斗橱和烟丝的气味。它不是90年代前后那种简单的Disco Pub,它是间黑灯舞厅。一种在世纪末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寂寞的人类开始想办法解决精神温饱的产物。

五块钱入场费,舞客这个价,进去找客的舞女也这个价。整个舞厅的风格样式都是喜妹跟省城的一些成规模的舞厅学来的,舞台实木地板,红绒布窗帘,半明半暗的红绿灯光。整个舞厅分出了一大块“浅水区”和一部分“深水区”。“深水区”的灯光要暗得多。

省城舞厅查得严的时候,就会把舞客变相赶到近郊的“寂寞芳心”。舞客一般都是那么一群人,穿新式样的连衣裙,肩头露出一截起球的肉色肩带或是旧垮垮的条纹衬衫,黑皮鞋红袜子,袜子勒口上一个不明所以的金色“福”字。碎花连衣裙手臂和条纹袖手臂热烘烘地缠在一起。

常驻的舞女会和新来的舞客在暧昧的灯光底下偷聊起关于齐农的传说。她们说喜妹的老公陈利远在前几年失踪过后,产业落到喜妹手上,过不久喜妹身边就跟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她们觉得齐农要不跟陈利远失踪有关,要不就是喜妹新找的小情人。

一曲结束,舞女又拉了一个舞客跳进“浅水区”。她继续说,反正前几年开始,喜妹的地头上基本都能看到齐农。齐农常年穿件胸口的胶印图案已经斑驳的白色T恤衫,运动橡筋头裤,话不多。有人在喜妹的地头闹事,报警之后,肯定是齐农带人先到。齐农坐下来给客人递烟,说:“不着急,有事先跟我说说看?”

客人坐在员工休息室的沙发上看他,不知道这支烟到底是接好还是不接好。齐农伸回手,转着手里的烟,朝坐在身边的人笑笑。

舞曲和舞曲之间停顿了半分钟时间。舞女抹着胸口的汗,朝靠坐在一边漆皮卡座上和刘博览闲谈的齐农看了一眼。她和那个包了她夜场的舞客重新搂在一起,继续谈起三年前,她有天在舞厅跳完日场回住所洗了下澡,再回来的时候,齐农刚要领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走进舞厅。小孩一头自然卷,眼皮耷拉着困懵懵的,胸口挂着家门钥匙,捏着齐农两根手指,跟着他钻进舞厅。

那之后,这个小孩几乎每天都会跟着他们来舞厅。

熟客会点点酒水柜台和坐在柜台背后的小孩说:“小夹心,一杯杨梅烧。”陈迦行跳下小转椅,从第一层的小玻璃罐里倒一小杯出来。他把杯子放在台面上说:“九块。”

舞客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开玩笑和他说:“小孩子看这里的东西看久了,眼睛会烂掉。”

陈迦行搂着自己的奥特曼,又仰头重复了一遍:“一杯九块,给我钱。”

舞客继续调笑:“真的。而且你这是打童工,我要是去和外边人说的话...”

陈迦行看着他,过了会儿,突然抽开柜台抽屉,把里头的一叠纸钞拿出来,塞在了那个舞客手里。舞客讶然问:“你现在是在贿赂我啊?”

陈迦行眨着那双剥壳荔枝一样的眼睛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在上一首舞曲渐淡,下一首曲子还没响起的间隙,忽然站到转椅上,朝卡座那边大喊:“齐农,他抢钱!”

齐农转头,站起了身,和刘博览交换了下眼神。舞客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身高快一米九,像堵墙一样的刘博览已经过来拎着他往舞厅外面拖。

舞池里的人都停了下来。齐农靠在卡座边继续低头切着手里的纸牌。陈迦行伸手收回了小酒杯,坐回转椅上转来转去玩。

那天快结束的时候,刘博览逗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