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户,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子桑顺着铺好鼬鼠皮毯的楼梯上了二楼,推开门,月麟香的味道?萦绕周身,褪淡了周身的咸腥味。

沐浴的热水已经提前备好,舟车劳顿难免倦怠,子桑进?了房间便顿时踢掉靴子,踩着温软的绒毯赤脚走到屏风后,一边走一边肆无忌惮地褪去衣衫,滑入水中时已经□□。

热腾腾的水汽弥漫,将屋中洇出?蒙蒙的隐白,云蒸雾绕,屏风上的美?人蕉若隐若现,如临仙境。

赵玉屿瞧着他光洁的后背、圆润的屁股和修长的双腿,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流鼻血。

经过上次在温泉旁猝不?及防的视觉冲击,她心下倒也有些准备,对于子桑的随性没那么惊讶愕然。

这次出?行猴大原本是跟着的,但许是性子顽劣,瞧见?沿途山水兴奋不?已,子桑也不?囚着,便放了它出?去玩,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赵玉屿原本还担心猴大会贪玩跟丢,子桑倒是丝毫不?担心,只道?它自己会找来。

只是如今猴大不?在,子桑又不?喜旁人靠近,他的贴身事物便一应由赵玉屿处理。

这些日?子两人同车而眠,成天挨在一起,无事便闲聊家常,倒比往日?更亲近些。

屏风里面?小?祖宗舒舒服服的泡着热水澡,屏风外面?赵玉屿勤勤恳恳的捡起一件件衣物放在篓子里,抱出?去差人送去清洗干净,随即便马不?停蹄地下楼吩咐厨子们尽快备好晚膳,免得子桑泡完澡饿了发脾气。

随后,她又细细再整理好一遍桌椅床铺,确保平整无褶皱,紧接着又拿剪刀绞了一遍屋中的烛花,让光线更亮堂些,将子桑寻日?里爱看的书?取出?放在小?榻上,供他睡前阅读。

巡视一圈,见?万事稳妥,赵玉屿才拿出?针线,坐在小?榻上继续缝衣裳。

蒸腾水汽中,子桑双臂支着浴桶边缘仰着头阖目休憩。许是热气暖人,洇入心地的舒适让他有些困倦,不?知觉中进?入梦乡。思绪渐渐飞入云端,忽而又从云端坠落,一瞬间,白雾骤散,周遭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幽黑。

黑,四周无一丝光亮,只有隐隐约约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像是利箭直指眉心,旋即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他记得,那是烟花绽开的声音。

一声,一声,又一声,烟花在黑不?见?底的天空陡然炸开,孔雀开屏般映射在厚重晶莹的冰面?上,绽放出?五彩斑斓的烂醉颜色,如同泼洒在镜子上的胭脂水,流动而扭曲,渐渐的,烟花在人群潮起的欢呼声中,斑斓褪去,只余下星星点点的细碎金光,像是黎明时分乍响的灯苗,尽兴挥洒最后的余温。

可是子桑的眼前没有烟花,没有火光,没有人群,他拥有的只是一片漆黑。

黑,深不?见?底的黑,和咸腥味的水。

就连水中,他也看不到一丝光影的波动。

他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像是一只在阴沟里蠕动的臭虫,见?不?得一丝光亮。

倏忽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天地剧烈颤动,黑暗的边缘被轰隆隆的猎猎火焰撕开一道?裂口,火焰从裂缝中窜天而出?,将周遭的一切黑暗燃烧为齑粉。

火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似滚球般势不?可挡地向?他冲来,巨大的热浪吞噬着周身的空气,将整个黑色的地平线訇訇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