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压低:

“但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一个刚刚经历了车祸的小女孩会主动和警方合作,当作诱饵。说不定呢?现在的他们正在哪里开庆功宴……嘻嘻,我猜他们正在庆祝我死了。”

她死了,对所有人都好。

反正她那所谓的亲人,每个人都想着从她身上扒一层皮下来过冬。

温念初说到最后半句话的时候,顿了顿,然后顾明月看见她突然抬起手,指尖轻轻按了按头顶翘起的一撮卷发,那缕不听话的呆毛被她按下去又顽皮地弹起来。

她撇撇嘴,又用力戳了它一下。

顾明月看着她,眼神里掠过一丝惊愕,然后归于沉默。

温念初提及自己死亡的语气太过于轻松。

也许因为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从未真正直面过死亡,才能如此轻易地将它抛在嘴边,当作一个冷冰冰的笑话?可即便如此,那份轻描淡写也还是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所以,没有比我更合适的诱饵了。”温念初笑了笑,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过嘛……我有个小问题。”

顾明月:“什么问题?”

“我不会打架。”她无辜地眨眨眼,“所以,我需要个保镖跟我一起进去。”

不能直接说自己有心脏病吧,那样的话眼前的人肯定更不会愿意让自己进去做诱饵了。

刚刚那个年轻的男警官又一次地折返回来,脸色有些奇怪,低头和顾明月说了几句话。

顾明月愣了愣。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温念初:

“我们找到人选了,你先出去吧。”

温念初有些奇怪,往外走去,然后看到了警局门口的少年,这次对方戴了个细细的银框眼镜,手里捧了两朵包起来的红色玫瑰花,正在和局里的其他警察交谈。

这不是谢樾吗?

看到顾明月被年轻警官带着走向了谢樾后,温念初瞬间明白了他们找的诱饵是谢樾。

温念初甚至还记得前世秦烨无意中提及过,说当年白奕秋差点被永久踢出争夺温婉的资格,直到那时候她才知晓了白奕秋背后的真正身份。

温念初低头看着地板,开始回忆。

她隐约记得事情的起因好像是警方精心布置的卧底行动功亏一篑,那个被作为诱饵的线人不知道内部的接线人早已叛变,反正最后终究没能全身而退,被生生斩断了一条腿才逃了出去。

想到这,温念初眉头微蹙,目光在谢樾身上停留了片刻。

她忽地想起新闻里谢樾此人似乎腿脚之前受过重创,是安装的假肢。

那个诱饵是谢樾?

“这位是谢樾,今年荣城的高考状元。”站在谢樾身旁的警官向顾明月介绍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欣赏,“说来也巧,他之前周末在皇代里上过夜班,对里面的情况很熟悉。”

谢樾安静地站着,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

他穿着简单的蓝白校服,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明明是最普通的打扮,却莫名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只是奇怪的是,他手里攥着两朵玫瑰花。

“高考状元去赌场打工?”顾明月挑眉,语气中带着怀疑。

谢樾这才开口,声音低沉清冷:“缺钱。”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人听不出情绪。

“我愿意给你们当诱饵,只要给钱就行。”

谢樾的目光从身后的温念初身上掠过,愣了愣,攥紧了手里的玫瑰花,然后说道。

“放心,顾队,我们已经调查过他很多次了,他的背景绝对干净。”刚刚介绍谢樾的人继续开口道,想要打消顾明月目前的顾虑。

“谁说了让你当诱饵了?”

顾明月冷声道,同样看着这个眼前清瘦的少年。

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刚刚给顾明月介绍谢樾的刘叔擦了擦额头的汗,硬着头皮开口:“顾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