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往北郊皇庄视察春播玉米的长势!这是祁景老狗眼下唯一的命根子,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重!”她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杀一个祁允锦无关痛痒,让祁景老狗彻底尝尝痛失唯一血脉的滋味,那才是剜心之痛!而且……”

她眼中精光一闪,“太子出行路线固定,护军虽多,但皇庄地形开阔,便于我们突袭控制局面。我要的,是当众生擒太子祁衡!”

“绑架?!”墨衡瞳孔猛地一缩,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

他断然摇头,声音沉凝快速否决:“林儿!这太冒险!太子出行,看似普通,实则必有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军和暗哨!要避开耳目接近已是难如登天!更别说要在众目睽睽、数千护军面前强行劫走一个大活人?一旦失手,别说目标拿不下,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当场围剿!溅得他们一点血,我们自己却要付出多少条命的代价?!”

第273章 以身饲虎

墨衡看着墨林,试图用更稳妥的方案:“不如改为刺杀!伏于高处,弓弩火器俱备!我们的人埋伏在必经之路两侧,骤然发难,务求一击必杀!事后趁乱四散撤离!行动迅疾隐秘,远比绑架十拿九稳,也更易全身而退!至于祁景……活着看到儿子被乱箭穿心的尸首,难道不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更痛苦?”

墨衡的考量不无道理。他虽被血海深仇折磨半生,骨子里却仍是经历过当年那场风暴的老臣,深知皇家威严和禁军手段的狠辣高效。

复仇重要,但他更清楚,自己和女儿活下来,才是最大的赢面。为报仇搭上性命,尤其是刚刚失而复得的女儿的性命,那是绝对不值的!

血仇虽深,然而……家已无后,报完了仇,徒留这一身性命,又有何意义?

“一击必杀?然后呢?”墨林猛地转身,目光灼灼逼视着父亲,语气凌厉如刀,“祁景那老狗最擅长掩藏!只要没有太子被生擒、受辱于反贼的铁证压在他眼前!他就能秘不发丧,就能立刻从宗室里选一个听话的幼子过继!最多一年半载,国本依旧稳固!我们死了那么多人,费尽心机,就只能换来那狗皇帝躲起来掉几滴猫尿吗?!”

墨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冷酷的掌控:“父亲!死士!潇湘公子!这些年我耗费多少心血暗中控制、安插的人手!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让他们动起来了!”

她走近一步,眼神锐利如鹰,“我们在后方指挥!用他们的命去冲!去撕开口子!真能当众擒下太子,我们便立刻上前,让天下人都看见,是谁让这金尊玉贵的太子成了阶下囚!若事有不逮,我们还有祁允锦!”

她嘴角那抹笑意更加森冷:“他这狡兔三窟的本事,早已预留了多条逃遁的密道和身份凭证!我们立刻抽身,沿着他预留的线路撤出京城!去南边!蛰伏,卷土重来!用祁允锦的命,为我们赢得时间!”

风险犹在,但墨林的计划如同精心打磨的刺刃,将祁允锦的所有价值压榨殆尽,更将所有可能的退路考虑周全。

墨衡沉默了。他凝视着女儿眼中那燃烧一切的疯狂与算计并存的烈焰,再回想起这些年她在宣王这头恶狼身边如履薄冰的周旋谋划……那股沉寂多年的血脉里的狠戾,被女儿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彻底点燃了。

是了!忍辱偷生二十载,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祁景!他的龙椅,他的儿子,他那引以为傲的江山……

拿不到他的命!就先剜掉他的心头肉!让他尝尝这锥心刻骨的痛!

浓烈的仇恨和一丝孤注一掷的激动在墨衡苍老的胸膛里冲撞。

最终,那份对逍遥晚年的渺茫希冀,彻底被复仇的甘霖浇灭。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浑浊的眼底只剩下野兽般的冰冷杀机,缓缓地,带着金铁交击的决绝,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

“……动手!”

烛火在玄冥子阴鸷的眼眸中跳动,映出森然寒意。他枯瘦的手指在粗糙的案几上轻轻叩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催命的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