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的实权重臣,相继接到“陛下有要事相商,即刻入宫觐见”的口谕。他们或疑惑,或隐隐不安,却无人敢抗旨,纷纷整理衣冠,怀着不同的心思踏入宫门。

当他们被内侍引入一处偏殿时,等待他们的并非寻常的君臣奏对,而是御座上景仁帝冰冷的目光,以及殿内肃立、手按刀柄的金林卫精锐。

三品兵部侍郎章煜,官场沉浮多年,最为老练。他强压下心头骤然升起的惊疑,面上竭力维持着镇定,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陛下急召臣等前来,不知有何训示?”然而,他微微收缩的瞳孔和袖中下意识攥紧的手,还是泄露了一丝紧张。

景仁帝没有开口,只瞥了一眼侍立一旁的赢朔。

赢朔会意,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从御案上拿起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件,声音清晰、平稳,却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将信上那投靠宣王、密谋不轨的内容,一字不落地当众宣读出来。

当第一个字传入耳中,章煜脸上的血色便如同潮水般褪去。赢朔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将他精心构筑的镇定外壳一层层剥开、击碎。那些露骨的密谋,那些对宣王的谄媚效忠,那些对景仁帝的怨毒诅咒……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终于,当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章煜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噗通”一声瘫倒在地,面如死灰,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其他六人本就如惊弓之鸟,此刻眼见地位最高的章煜如此不堪地瘫倒,那点强装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有人直接吓得失禁,腥臊之气弥漫开来;有人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叩头如捣蒜;还有人面无人色,抖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殿内顿时一片狼藉的丑态,再无半分朝廷大员的体面。

景仁帝厌恶地皱起眉头,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他挥了挥手,如同拂去尘埃:“押下去!交给许宬,给朕撬开他们的嘴!朕要知道,他们与宣王,是如何勾结,如何谋划的!一个字,都不许漏!”

“臣遵旨!”负责殿内守卫的金林卫军官沉声应诺,手一挥,如狼似虎的卫士们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员们拖拽起来,像拖死狗一般拉出殿外。他们绝望的哀嚎、徒劳的辩解和瘫软的身体,在冰冷的宫砖上留下狼狈的痕迹,迅速消失在殿门之外。

一场针对帝国心脏的阴谋,在帝王的雷霆手腕和年轻世子的果决行动下,被迅速扼杀于无形。宫墙内外,暗流虽暂息,但清洗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份沉重的肃杀之气。

景仁帝目光如炬,紧锁在许宬身上,沉声问道:“抓捕事宜,可已开始?”

许宬躬身,声音斩钉截铁:“回禀陛下,微臣已以飞鸽传令。副统领程星最迟六个时辰后,子夜时分,必能收到密令,即刻按名册缉拿逆贼,绝无延误!”

“好。”景仁帝缓缓颔首,眼中寒芒一闪而逝,那森冷的杀意几乎凝为实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太后与宣王……务必留活口。朕,要亲自送他们上路。”唯有亲手了结,方能彻底斩断这蚀骨剜心的背叛,才能真正……放下。

“臣,遵旨!定不负圣命!”许宬肃然领命,声音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