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容清矍的老者,头戴斗笠,身穿粗麻布衣,脚蹬草鞋,缓缓踱步而来。

江蓠继续开言:“看见这位老者了吗?这位便是皇上派遣而来的赢公公,他负责记录此地每一株番麦的成长情况,每一根麦穗的数目。若有任何一株缺失,他都会详细记录缺失的原因。”

原本还对江蓠的警告不以为然的魏奉晖,听闻此言,不由得心惊胆战,打了个寒颤。

什么?

这竟然是皇上亲自圈定的作物?

他……他怎么会一无所知?

赢公公走近,此时也注意到了江蓠手中的番麦棒子,他那原本半阖的眼眸突然睁大,尖锐细弱的声音猛地提高。

“究竟是谁?是谁胆敢折断杂家的麦穗?”

而一直愤怒到几欲冒烟的江蓠,听到赢公公的这句质问,却差点笑出声来。

“唉,真是作孽,这根茁壮的枝条,眼看着就要迎来丰收,竟然就这样被无情地折断了。”

魏奉晖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内心的焦虑更是如潮水般涌来,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随从。

随从心中暗暗叫苦,这个黑锅,他看来是背定了。

随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都是小的见识浅薄,未曾见过这些罕见的珍宝,一时好奇心驱使,才犯了这样的错误。”

腰身佝偻的老者赢公公瞪大眼睛,猛地跳起身来,对着随从就是一脚,骂道:“无知的蠢货,竟敢不知天高地厚!”

在赢公公严厉责备随从之际,魏奉晖满眼期待地望向了江蓠。

江蓠微微张了张唇,考虑到世子的面子,终究没有透露真相。

毕竟,随从自愿承担主人的罪责,江蓠也不打算为他辩护。

赢公公喘着粗气,瞥了魏奉晖一眼,手中紧握着那根被折断的外卖枝条,愤愤转身离去。

这分明是打狗给主人看!

事情至此,江蓠微微一拱手,语气平静地说:“魏公子,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早返回您的居所为妙。”

魏奉晖哪敢再逗留片刻?

他神情狼狈,如同丧家之犬般,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庄子。

沈钧钰目见魏奉晖衣衫不整,履上泥泞斑斑,随即示意下人将自己的衣裳取来,以便魏奉晖更换。

经过一番沐浴更衣,魏奉晖的神采判若两人,褪去了先前的狼狈不堪,重拾了世家子弟的风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