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好几息,才意识到,是在叫她。
“没错。”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理苏显,可一想到,老祖宗落寞的身影,还是说道:“老人家想让你替她查出凶手,既然你不想……”
“贫道可以想,可以查。”
苏显一改先前那副就事论事,事不关己的态度,朝沈灵犀恭敬施礼,“只要是仙长所言,贫道定会倾力相助。”
楚琰眉头深蹙。
纯钧和绣衣使也面面相觑,一脸懵然。
沈灵犀简直气笑了。
合着确信她能“见鬼”,就觉得她是“仙长”了?
就能这般卑颜屈膝了?
看来,就算是一心修道的方外之人,也不能免俗。
“方才九老爷可是说过,方外之人不过问世俗之事,难道转眼的功夫,您就把说过的话,给忘了吗?”
“贫道不敢忘。”苏显一本正经地道:“只是家师仙逝之前,曾为贫道卜算过一卦,算出贫道今年能遇上千载难逢的仙缘,仙长能见常人所不能见之物,定是贫道的仙缘。跟着仙长在俗世历练,于贫道的道法定会有所进益,还望仙长不吝赐教。”
沈灵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九老爷对你师父和道法,倒是比对你家老祖宗孝顺多了。”
她目露遗憾之色:“只可惜,我这人从不渡无心之人,九老爷还是歇了这份心思。这桩案子也不是非九老爷来查不可,九老爷无需想,也不必查。不如随绣衣使回京,在狱中多研习道法吧,更能进益呢。”
说完这话,她直接转身离开。
只留下苏显,满目错愕地怔愣在原地。
*
从小庙出来,沈灵犀凝目四望,没瞧见老祖宗的身影。
相反,倒是又看见不少,在这村子里飘荡的亡魂。
庙里那些,只是一小部分。
整个村子,十几户人家,上有老下有小,粗粗算下来,也得将近百人。
这村子荒废许久,从未有人在此做过法事。那些亡魂终日怨气缠身,也是可怜可悲。
抛开苏显与老祖宗这段亲缘关系不谈,他所行的超度之事,是种功德。于这些亡魂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楚琰大步跟出来,与她并肩走着。
沈灵犀毕竟也是性情中人,想到苏显此人,还是觉得心中闷堵。
“殿下今日,是如何将苏显招来的?”她不禁问道。
楚琰:“他痴迷捉鬼,还很缺钱。我在鹤鸣楼悬赏千两黄金,请道士今夜子时来此捉鬼,他若得到消息,定会前来。绣衣使驻守在村口,但凡来的道士不是他,统统带走,封锁消息,只放他一人进来,便是今日之局。”
这法子与当初他在鹤鸣楼,悬赏千两黄金招绣娘,如出一辙。
法子简单,噱头也足,能在最短时间里传播开来,确实算是好招。
沈灵犀眉心微动,“他自诩为方外之人,该视钱财为身外之物才对,为何会缺钱?”
沈灵犀此刻,很想抓出苏显的把柄,以告诫自己,不能对苏显生出任何惜才之心。
楚琰顿住脚,似猜到她心中所想,凤眸微挑,看向她。
“老武安伯是武将出身,麾下不少亲兵,早年战事频发,那些兵卒死在战场上,朝廷虽有抚恤,并不足以让他们的家眷衣食无忧。再加上这几年赵家势大,屡有克扣,苏显从山上修道回来,发现此事,便开始暗中资助那些遗孤,他的钱都用在此处。”
“原本,我一直觉得,他只是个疯魔的神棍,喜欢装神弄鬼罢了。正因他的侠义之举,虽对他所言所行,并不认可,从未质疑过他的人品。”
说到此,楚琰垂首,似觉得荒谬,又觉得好笑,薄唇微勾,溢出一抹轻笑,“没想到,今夜才发现,他那道法竟是真的。”
“是啊。”沈灵犀深有同感,想到他那作法时的样子,也不觉轻笑出声,还带着几丝无奈,“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超度亡魂的方式,先前我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