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犀觉得,该跟他道声谢。
“不必谢我。”楚琰侧开视线,语气淡淡,“我只是在信守先前说过的话罢了。”
沈灵犀微怔。
随即便想到,当初他是“宁六郎”时,对她说过那句:“我虽不信你说的,但我信你。”
当时她不以为然,却没想到,他竟当真言出必诺。
如此看来,他既是端方君子,想必小姑姑在他手里,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日后她要从他手里,带小姑姑离开,也多了几分把握。
这么想着,沈灵犀看向楚琰的目光,越发亲切温和。
对于眼前这案子,就更上心。
“殿下既发现抛尸之人并非长公主的人,想来也不会是驸马的人。毕竟东宫那个冰窖,是赵家留着日后对付殿下的,又岂会轻易自曝出来。可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刻意抛尸在此,背后又有什么目的?”
楚琰意味深长地道:“不管抛尸之人的目的是什么,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定然知道,玉竹同长公主的关系,长公主一定会因为玉竹之死,暗查此事,而我亦不会放过在东宫布下陷阱之人,只要我们去查,卫国公就一定跑不了。抛尸那方就能稳坐鱼台看戏,或许事情结束以后,还可趁机捡些好处,算盘倒是打得精明。”
这话令沈灵犀瞬间想到,当初长公主专门扮作玉檀宫的掌事姑姑,去福安堂吊唁时的情景。
她一脸懵然地问:“玉竹同长公主……到底有什么关系?”
第100章 抱歉,失礼了
皎洁的月光,在楚琰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漫开一层清辉,让他英挺深邃的面容,有种清冷的光华。
他看向沈灵犀,娓娓道来:“安王的母妃莲妃姓梁,其父梁德章生前官拜肃州都指挥使,梁德章膝下有一子,名唤梁青,智勇双全,胆识过人,是难得的将才,与姑母是青梅竹马。当初若非出了游湖之事,姑母要嫁的人,本该是梁青。”
沈灵犀听到此,便想起京城关于长公主和驸马的传闻。
说长公主原是瞧不上崔谨,有一日在湖上泛舟,不慎落水,恰被崔谨所救,便只能下嫁于他。
这也正好印证了,方才她从玉竹那里听来,常公公对崔谨说的那句“当初驸马为了替赵家留住长公主的心,不惜舍身相娶、忍辱负重……”
由此可见,当初长公主欲嫁给梁青,并非赵家所愿。说不定落水之事,便是赵家与崔谨的合谋。
沈灵犀既想到这些,便索性将玉竹听到的那些话,告诉给楚琰知道。
楚琰挑眉,目露恍然之色,“卫国公府与东昌伯府是姻亲,崔谨与赵贵妃年岁相当,相识也在情理之中。”
这几日在连番印证沈灵犀以“鬼说”名义,皆所言非虚以后,如今他对沈灵犀的话,直接便选择了相信。
沈灵犀疑惑地又问:“传闻说,长公主与驸马成婚半年后,就回心转意,从那以后便与驸马琴瑟和鸣,恩爱非常,以长公主的性子,既对梁青有情,应该不会轻易对驸马动心吧。”
“那是因为梁青死了。”楚琰神色淡淡,“姑母成婚后不久,梁家因通敌之罪被抄家灭族,当时皇叔还是桓王,莲妃是他的侧妃,遭逢母族巨变,承受不住,自缢身亡,她死时,安王尚不足一岁。听闻崔谨当时冒死在暗中替梁家周旋,姑母对他十分感激,也因此转变了对他的态度。”
沈灵犀心下恍然。
青梅竹马有缘无分,又遭横死,难怪长公主会对莲妃所出的安王另眼相待,视如己出。
而这种时候,崔谨施以援手,倒是赢得长公主信任的最佳时机。
可说到底,这场亲事从一开始就是骗局,那所谓的替“梁家周旋”,怕也是为了骗取长公主信任的手段。
“这些都是长公主与梁青、崔谨之间的事,又与玉竹有何关系?”沈灵犀不解地问。
楚琰:“梁家二房有一幼子,阴差阳错被送入宫里,逃过一劫,此子名唤梁玉,便是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