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平安牌是宋纾余的!”
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而至,语气威严并重,“哀家虽然出身宋家,是宋纾余的姑母,但哀家更是大周的太后,绝不会因私废公,包庇宋纾余!但是,宋纾余说,他的翡翠平安牌已于三年前丢失,若无其它证据,哀家实难相信宋纾余会是杀人凶手!”
闻言,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圆了眼珠子!
谁敢相信,执掌京城政务和刑案的京兆尹,竟变身成了杀人嫌犯?
穆青澄瞳孔急剧收缩,她隔着人群,与携同皇帝走来的宋纾余相视,宋纾余微微摇头,嘴唇蠕动,回答了两个无声的字:“陷害!”
穆青澄安下了心,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尸体身上。
“宋纾余?”
倒是郭宣一听就炸了,一扑过去,揪住宋纾余的衣衫,老泪纵横的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女儿?她此前得罪了你,你当众打她耳光,将她罚入宫中为奴,给她的惩罚还不够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宋纾余勾了勾唇,端得气定神闲,“郭大人,我念在你痛失爱女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失礼一事了。但是,你好歹也做过大理寺卿,怎么不用脑子想想,以我的势力,若是真想杀一个人,会亲自动手吗?会做得这么不干净吗?”
语罢,他一掌便推开了郭宣。
郭宣仓惶间稳下身子,呛声道:“是,你说得有道理,但,但你打我女儿耳光的时候,不就是亲自动手的吗?全京城谁人不知,为了穆青澄,你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就连宁昌县主,都是你亲自扇耳光……”
“吵什么?”皇帝冷声打断,眉宇间明显不悦,“断案子,是靠吵架来断的吗?”
“微臣知罪!”
“老臣知罪!”
宋纾余和郭宣忙跪下请罪。
皇帝的视线,落在穆青澄脸上,道:“穆师爷,你是专业仵作,你来说说,人是什么时间死的?翡翠平安牌是怎么回事儿?”
穆青澄行礼,回道:“启禀皇上,考虑到尸僵的情况和尸体浸泡在酒中,对死亡时间的影响,可以推断出死亡时间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内。翡翠平安牌,许是死者同凶手博斗时,在凶手身上拽下来的,也可能是凶手主动将翡翠平安牌放进死者手里的。”
第329章 酒坛藏尸(9)
皇帝负手身后,语气淡淡,“你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
“回皇上,仅凭一块翡翠平安牌,是不足以确定真凶的。目前来看,只能算作线索,不能排除栽赃陷害的可能。”穆青澄倒不是有意偏颇宋纾余,而是从查案的专业角度,据实回话,“刑案,需要通过尸检、痕迹检验、闭合的证物链、人证口供等诸多方面综合判定凶手,而非单一的一件物证。”
太后却是冷声一笑,“皇帝,既然这桩杀人案扯上了宋纾余,作为宋纾余的下属,依律令,穆青澄需要避嫌,不可参与侦办和验尸,对吧?”
“母后所言甚是。”皇帝微微颔首,无温的目光,扫过一众官员,“事涉京兆尹宋纾余,非同小可,必须查明真相,以正律法清明!周春,传旨刑部尚书秦松阳、大理寺卿陆询、监察院右佥都御史季越,即刻来此奉召!”
“是!”
周春应下,即令人分别去三法司衙门传旨。
今日的饯别宴,三法司公务繁忙,除了刑部左侍郎梁若鸣出席了宴会,其他人都告了假。
此刻,听了皇帝圣谕,梁若鸣脸上飞快闪过一抹不自然,有意无意的目光,不住地往宋纾余身上瞟。
郭宣又开始了一轮的悲伤痛哭,情真意切,灼人肺腑,教围观的女眷们,纷纷心软的红了眼睛,一时倒是忘了喝泡尸酒的恶心气儿。
有太后盯着,穆青澄自是不能再动尸体,以免违反避嫌律令,越发被动。她只能通过眼睛,观察尸体的头脸、脖颈和双手的尸表状态,默记于心。
三法司来得很快,传旨太监在路上已经说明了情况,三人一脸凝重的前来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