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陆少卿吗?啧啧,怎弄成这副鬼样子了?这又是烂脸,又是烂手的,怎么,自告奋勇的陪着宋大人去救人,结果被当成卖命的卒子了吗?”
恍惚间,梁若鸣阴阳怪气的嘲讽,如雪片而来!
周遭人来人往,梁若鸣已然破罐子破摔,如咬人的犬,完全不顾礼仪和同朝为官的情面,见人就想吠上几口,否则他被宋纾余戏弄防备的忿怒从何发泄?如此,就算完不成太后交办的差事,看在他尽心尽力的份上,太后或许能饶他一命。
陆询闻声抬眸,眼底还残留着未曾散尽的悲伤。
梁若鸣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周身布满戾气。季越有意落后几步,面色平静且从容。
公务当前,陆询迅速调整波动的情绪,沉着应对,他道:“见过梁侍郎!京兆府的人遇险,见者有份,理应伸出援手。无论结果如何,皆是下官心甘情愿的,造成梁侍郎的误会,是下官的错,还请梁侍郎海涵!”
这一番话,以退为进,明褒暗贬,令梁侍郎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好你个……”
“梁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啊,陆少卿可不只是个四品官,将来袭了爵,便是淮安侯了!”
季越适时的一句提醒,将梁若鸣丧失的理智,生生拉了回来,“哈哈哈,陆少卿少年英才,侠义为先,是我等为官者的楷模啊!”
梁若鸣从恼羞成怒到大笑开怀,神色转变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季越偏过脸,假装咳嗽,才忍下了笑意。
反观陆询,宠辱不惊,神色淡淡,“梁侍郎过奖了,下官不敢当。”
公堂内,宋纾余落座后,叫人加了把椅子,安置在主审和监审的中间,示意穆青澄就座。
“大人,这……这不合规矩。”穆青澄惊诧之余,连忙走到衙役背后,“卑职在这里旁观便好。”
衙役们手持“水火棍”,身姿挺拔,精神抖擞,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非礼勿视。
历来,哪有仵作坐在堂上,等同于主审的?即便是大人的师爷,亦只配站在大人的身侧,在需要的时候出谋划策而已。
然而,宋纾余日常温和的脸容,此刻竟是阴晴难辩,他讳莫如深的目光,投向公堂之外,“本官的话,就是规矩!”
衙役一凛,齐声高呼:“大人威武!”
穆青澄原本心不在焉,怎么也集中不了心神投入到公务上,衙役这一喊,倒是把她震醒了!
宋纾余鲜少会展露出这般霸气强势的一面,倒是让她忘了,他是身居高位,手握权柄之人!
但既然,他给了她机会,照拂于她,她又岂是拘泥懦弱,畏缩不敢前进的女子?
是以,穆青澄福身一拜,言语平和,却不失力量,“卑职遵令!”
梁若鸣、季越和陆询三人齐肩入内,看到宋纾余身侧下首,竟坐着个女子,不由目光一顿!
“宋大人,您这是何意?公堂之上,竟允女子同审?这是藐视公堂,践踏我大周律法!”梁若鸣先发制人,眉眼间有着隐忍不住的得意,终于抓住了宋纾余的把柄,可反将一军,扳回一城了。
季越暗暗打量穆青澄,见她无畏无惧,从容不迫,他眼里起了兴致,看来京兆府的一等女仵作,非此女子莫属了。
陆询抿唇不语,径自走到陪审位坐下。这里是宋纾余的主场,轮不上他淌浑水,而且,他师出无名。
穆青澄的目光,从陆询身上不经意地扫过,然后迎上梁若鸣,微微福身,道:“卑职穆青澄,乃京兆府仵作,承蒙我家大人器重,允卑职参与公审,请侍郎大人海涵。”
宋纾余眉眼不动,语气不耐,“梁侍郎,本官的决定,你有意见?”
梁若鸣讥诮道:“呵,宋大人行事无度,目中无人,本官的意见,宋大人岂会放在眼里?”
“既知如此,梁侍郎便少说、少做、多听、多看,莫要坏了本官审案的心情。”
宋纾余说话丝毫不留余地,盯着梁若鸣的眼神,像是如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