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廉价,早已不甚在意。
见顾玄敬如此执拗,他也不再相劝,淡淡地抽回自己的手,平静地致谢:「多谢阿敬施主。」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神色没有丝毫松动,姿态仿佛一个早已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
顾玄敬和无尘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被无尘身上的气质所吸引,对他心生爱慕。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无尘这样虔诚的人不应该属于凡尘,也不应该是属于任何人,他属于这座千年古寺,属于佛祖。
他们终究走到人生的十字路口,大哥很快就要举行冠礼,分府别住。
届时将母亲从净慈寺接到家中,为了安全着想,他和母亲不能再出门,他们就无法再见面了。
也许今日一别,他们便会渐行渐远,最终彼此遗忘。
顾玄敬强压着心脏不断抽痛的痛感,面上扬起笑脸,像喜鹊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最近的所见所闻,以及十五岁生辰上的事情。
无尘话很少,只是静静地听着,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顾玄敬鬓发间那条发带上。
虽然身处寺庙,但他也知道联邦男子十五岁束发,便意味着可以谈婚论嫁了。
想到这里,他古井无波的心仿佛被人紧紧地攥住,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极力压抑住这股异样的情绪,面上不显,缓缓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和苦涩。
古老的钟声从大雄宝殿外传来,空灵悠远,一声一声,仿佛能够洗涤人的灵魂,让人获得救赎与新生。
但无尘此时却觉得,那庄严的钟声仿佛敲打在他的心上,更像是一道道枷锁,将他牢牢地束缚住这寺庙的方寸之间。
临别在即,顾玄敬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