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父亲这样说:「阿敬放宽心,为父自然与你母亲商议过,她并无异议。」
父亲顿了顿又道:「在你大哥弱冠之后,为父便让他分府离家。届时偷偷将你母亲从净慈寺接回来,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了······」
顾凛的声音里充满了憧憬,仿佛看到了未来一家团聚的幸福画面。
顾鹤昭的大脑在「一家三口」这几个字的冲击下瞬间一片空白。
这么多年,他一直把阿敬当作亲弟弟,呵护备至,甚至将一颗真心都交付于他。
可到头来,对方鸠巢雀占霸占了父亲的疼爱,让他反而变成了一个外人,一个蒙在鼓里,最终被父亲抛弃的人。
他一直以来为了家族的荣光而奋发图强,在这一刻变得如此可笑。
他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却像被撕裂成碎片,每一块都浸透了苦涩和绝望。
夜色深沉,顾鹤昭的身影消失在小院的夜幕中。
他无力地靠在一片院墙边,夜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却无法冷却他此刻心中翻腾的怒火和悲凉。
他独自一人驾驶着气悬浮车,仪表盘上闪烁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映衬出他眼底的悲伤绝望和脸上未干的泪痕,思绪如同这夜色一般混乱。
气悬浮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顾氏墓园门口。
顾鹤昭迈着沉重的步伐,借着手环微弱的光走进墓园。
熟悉的青石板路,两旁高大的松柏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难言的悲伤。
他走到母亲墓前,双膝重重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冰冷的石碑上母亲的照片就在眼前。
顾鹤昭未语泪先流,俯下身,将脸颊紧紧地贴在母亲冰冷的照片上。照片里的母亲一如既往的温柔美丽,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可如今,斯人已逝,只剩冰冷的墓碑和照片,再也无法回应他的悲伤。
右眼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混合着脸上的雨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也打湿了墓碑上青色的苔藓。
他多想母亲能够再一次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轻声细语地安慰他。
可是,这都只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