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3)

这一群纨绔不管出身和任职,平日里都得在延陵宗隐面前装孙子,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能挖苦他一把,纷纷跟着一起热烈附和。

那人兴致更高,推开上前想要阻止他的人,自己手脚并用爬到了桌子上,一手叉腰,一手指天,仰头大笑:“看那小子平日里拉着一张脸,威风得人五人六的,结果被一个娘们儿玩弄了个透!被她暗算,让她踩着鼻子跑路,兴师动众追了那么远还没追住,最后回来啥也没了。真是丢人!丢死人了!要是换了小爷,小爷都没脸在上京待下去了!”

他将自己的脸拍得“啪啪”作响。

一道凉凉的声音从侧旁传来:“哦?那要是换了你,你要如何?”

那人着实喝得有些多,丝毫没察觉到骤然冰冻的气氛,一根手指在空中摇了半天,终于摇摇晃晃对上说话之人的鼻子:“若是我……”

他两个眼珠对在中间,左右端详了许久,这才看清楚面前这张英俊的脸。

“娘呀!”那人腿脚一软,差点从桌子上栽下来,还是延陵宗隐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胸膛,才堪堪将他扶稳在桌子上。

那纨绔顿时酒醒,吓得嘴皮子直哆嗦,话都说不利落了。

这个活阎王怎么来了?!刚才的话,该不会都被他给听去了吧?

延陵宗隐唇边带着笑容,神情慵懒,面上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和煦,可落在众人眼里,简直不逊于青面獠牙的恶鬼。

刚刚还高谈阔论、指指点点的众人像是一时间都哑了一般,愣是没人敢开口再说一个字。

屋内顿时安静的可怕。

延陵宗隐视线在众人面上缓缓扫过,语气低沉,微笑着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也说给我听听,让我开心开心?”

他这副样子,简直比冷着脸骂人还令人胆寒。大家都是战战兢兢的,低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也都不敢与他对视。

延陵宗隐笑着在屋内扫过一圈,忽然一道雪芒闪过,刀锋已穿过那个纨绔的手掌,将他刚刚还翻来转去的一只手牢牢钉在桌面上。在他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延陵宗隐面上笑容不变,甚至还更加和煦了几分,声音轻轻的,却足以让屋内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是转了几手的娘们儿,她是大庆帝姬。”延陵宗隐掀起眼皮,目光锐利如鹰,一字一顿地问,“听清楚了吗?”

鸦雀无声。

延陵宗隐懒洋洋直起身子,看到自己手上沾上的血迹,嫌恶地皱了眉。他随手就抓过那个已经痛到躺在桌面上打滚的纨绔,在他衣襟上慢条斯理将血迹擦干净,然后轻飘飘一松指头,那人就像垃圾一样被丢了出去。

延陵宗隐脸上笑容弧度更大。他看都没看屋内呆若木鸡的众人一眼,转身大步离开,只留下最后一句:“她啊,是逃不了的。下次见到了人,最好都给我放恭敬些。”

推开重新安上的门,延陵宗隐缓步走入小院。当夜一片狼藉的院子早已被收拾一新,被损坏的那些布置装饰都换上了新的,一眼望去,竟然还与成婚那夜一模一样。

延陵宗隐也没带黑塔,自己一个人走入正屋,连鞋子都没脱,就直接躺倒在床铺上。这床铺对他庞大的身躯来说,实在是有些狭小了,他的半截子小腿还半悬在空中,其实不舒服得很,延陵宗隐却不住地深深呼吸,让那浅浅的清香盈满鼻腔,然后发出了满足的嗟叹。

他抬起手臂,动作潇洒将护腕解下,衣袖滑落的同时,一根红绳出现在他腕上。延陵宗隐肤色偏黑,气质硬朗,这与金线缠绕在一起的红绳挂在他的手腕子上,其实很是不搭,也显得有些怪异。延陵宗隐却丝毫不觉,将手指缠绕上那根红线,细细摩挲着。

“再等等,”他语气低沉,像是在对谁轻声许诺,“再等等,不用多久,我就去找你。”

远在临安的纯懿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对着贤宁继续叮嘱:“……这次你早些派人把军饷领回来,然后我再补上一点,咱们在军中选上几个或优秀或努力的将士,多发些奖励,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