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3)

纯懿早猜到延陵宗隐已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她坐在稻草堆上,抬眸看他:“是你做的,对吧。”

内容是疑问,语气却是确定无疑。

延陵宗隐笑,压低些声音:“这林子里有狼。”

纯懿定定看他,忽然也笑了。

“对啊,”她温温柔柔的开口,“畜生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杀个人而已,不稀奇。”

延陵宗隐的笑容渐渐消失,面色阴沉下来。他一双黑眸牢牢盯着纯懿,眼中透出危险的亮光,那种残忍嗜血的眼神,真的与野外凶残的头狼如出一辙。

纯懿不闪不避,甚至连脸上的微笑弧度都没变一下,温柔回望着延陵宗隐,似乎真的是在与他讨论野外的狼群一样。

延陵宗隐扯了扯唇角。他声音低沉,拖长了些语调,好心提醒纯懿:“是啊,纯懿帝姬可要小心,若是被惹火了,畜生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纯懿颔首,面露感激道:“多谢将军提醒,我会小心的。”

延陵宗隐冷笑一声,摔了帘子离开了,再也没有出现在纯懿面前。

再行四日,蜿蜒曲折的大部队到达袏城。稍微修整之后,唐括国相派人来通知纯懿,要她与他一起在第二批上路,明日就出发。而延陵宗隐要作为第五批的主官,在五日后出发,与她相隔着第三批和第四批各百十来号人的队伍,应该是彻底难以见面了。

在袏城的最后一夜,纯懿便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入睡。

她手里握着一把偷偷藏起来的金簪,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门窗的方向,外面传来一点动静,都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将手里金簪握得更紧。甚至连身边睡着的姐妹们的翻身和呓语,都能让她心脏哆嗦许久。

直到第二日天明,纯懿与几个姐妹登上一辆简陋的马车,跟随在唐括国相的队伍中缓缓驶出袏城,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稍微放心,然后便是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之感。

延陵宗隐,她终于能与他分开了。

没有了延陵宗隐带来的似乎无处不在的压迫之感,就算仍然身处于虞娄大军之中,纯懿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甚至还能从两块木板间巨大的缝隙里,去小心观察走在马车两边的虞娄士兵们。

唐括兀术是虞娄现任国相,也是太子延陵宗隽的头号簇拥,可正如延陵宗隐所说,他的行事作风却比延陵宗隽要温和许多,跟着他一起上路的这一批大庆宗室,有五位长帝姬,还有几位王爷的妻妾子女。可能因为人数不算太多,也没有什么刚烈的武将家眷,唐括国相对他们还算不错,虽然条件依然艰苦,但一路上也算以礼相待,至少严格约束了他的手下。

在中途休息的时候,目光炯炯守在她们附近的虞娄兵士,一个个眼冒绿光,如同饿狼看到了肥肉一般,却也只敢用带着邪淫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们,有那再大胆一点的,就是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荤话,言语上占些便宜,却也不敢真的对她们做些什么。

不过对待她们这些宗室是这般态度,对那些随他们一起北上的官宦家眷、乐师舞姬什么的,虞娄人就没有这么好的控制力了。

一日休息时,纯懿亲眼看到,几个五大三粗的虞娄兵士将一个不停挣扎的娘子抬出队伍,飞快朝着树林里跑去。过了许久,他们才各个衣衫不整地嬉笑着回来,而那个娘子就此从他们的队伍里消失,纯懿再也没能见到她。

她紧紧握着贤宁帝姬与她一样冰凉的手,谁也温暖不了谁。

“纯懿姐姐,我们……”

“贤宁,看到了吗?千万要记住这一幕。”纯懿手在微微颤抖,低头看向妹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不要一个人行动,不要离开我们,有什么需要,让十二哥陪你一起。记住了吗?”

贤宁不住点头,别过头不去看那边。

纯懿自此搁置了她的逃跑计划,甚至若是没有必要,她都不愿意踏出马车。

这般又走了九日,当队伍到达胙城时,纯懿从马车中下来,揉着快要断掉的腰,呼吸到带着黄河泥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