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2)

“我的命,是你的了。”

延陵宗隐冷嗤。他想告诉她,她的命从来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却听纯懿声音微弱,轻轻道:“延陵宗隐,我太累了,我想放弃了。若是你不愿,我就与他们一起死,黄泉路上也不孤单。若是你愿意,他们能离开,我也算为大庆付出了我的一切。”

纯懿眼皮越来越沉重,双唇张合的幅度也越来越小:“我会留在你身边,把命交给你,直到你死,或者我死。”

延陵宗隐的动作停住。他的手上全是黏腻的血,有她的,也有他的。本来是他最熟悉的感觉,可此刻,不知为何,却只觉得异常滚烫,寸寸灼烧着他。他看着纯懿精致却苍白的脸,开口时声音哑得吓人,细细听去,甚至还带着几不可察的轻颤:“你说的话,可作数?”

纯懿努力睁开眼皮。她其实已经看不清延陵宗隐的脸,却还是撑起一个微笑,微微点头:“作数。”

延陵宗隐沉默。他如塑像一般定了许久,忽然俯身,在纯懿耳边沉声道:“好,我放了他们。”

“阿陌,我再相信你一次。”

“最后一次。”

第 104 章

纯懿向来身子骨弱,虽然那把匕首被延陵宗隐及时握了大半,可她却也伤得不轻,躺在床上修养了许久才堪堪好些。

延陵宗隐是将军,自小就在沙场上拼命,比这严重的伤不知受过多少,从来眉头都不皱一下,可对着纯懿这伤口,却整日大惊小怪的,看到她下了地就拧起眉毛,然后冷着脸将她拽回床上去:“好好躺着。”

纯懿被他推入床榻,然后又被他粗手粗脚地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很是有些无奈:“我好多了,想去透透气……”

“大冷天的透什么气!”延陵宗隐冷哼,可看到纯懿可怜兮兮的眸子,脸上神情就一僵,轻咳一声,放缓了些语气,“好好养着,要是年前能养好,我带你出去凑热闹。”

纯懿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腊月,马上就要到新年了。

新的一年,要来了。

她眨了眨眼睛,视线转到延陵宗隐包着棉巾的手上,声音很是温柔:“你的伤还疼吗?”

其实是疼的。当时情况紧急,为了阻止纯懿的动作,延陵宗隐是用了浑身力气去握那匕首的。等将医官喊来先处理了纯懿的伤口,延陵宗隐手上的血已经在地上积出一滩,手心的皮肉都已经翻了出来,看着狰狞又可怕。

日则医官一边为延陵宗隐包扎,一边明显是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延陵宗隐身上凌厉的气势,又犹犹豫豫不敢开口。最后还是延陵宗隐大发慈悲,赏了他一个“说”字,日则医官这才开口,连珠一般:

“郎主,您这伤口深得很,皮肉暂且不说,差一点就要割断经脉了。您可千万要小心保养,不要用力,不要练武,注意保暖,注意防风,要是恢复不好,以后连握刀都要受影响的!”

日则医官倒也真没夸张。随着天气渐冷,北境的寒风又开始呼啸,连延陵宗隐这般忍耐力极强的人,都好几次觉得伤口痛痒难耐,连带着手腕和手臂上的经脉一起,一抽一抽地跳着疼。

眼下有了纯懿的关心,延陵宗隐只觉温暖熨帖,连伤口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却还是板着脸,斜眼看她:“你竟还惦记着我的伤?”

纯懿叹了口气:“既然说好要留在你身边,总是要把心思多放在你身上一点的。”

“早这么乖多好。”延陵宗隐大掌用力揉上纯懿发顶,语气不自觉地更轻柔了几分,“我说过,只要你听话,不要惹我生气,我也能让你过得畅意一些,也就不必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了。”

这话纯懿这就不乐意听了。她推开延陵宗隐的手,自己将自己从被子里挖出来,愤怒地坐起身:“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你把铺子烧了,还是被逼无奈的?”

延陵宗隐不想再提这件事。他并不后悔烧那铺子或是杀那些人,只是愤懑于纯懿肯定又给他在账上记了一笔。

“行了啊,别没完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