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1 / 3)

“我本来也活不了了!”唐括额尔眼睛瞪得极大。她眸中都是血丝,只剩下疯狂之色:“我用我自己的身子做交换逃出来,来这里找到她,就没想活着回去!延陵宗隐不是喜欢她吗?不是为了她杀了我全族吗?我就是要拉着她一起死!让她为我唐括全族陪葬!”

她的嘶吼戛然而止。三支锋利的羽箭从唐括额尔背后射来,竟将她的身体生生穿透,箭尖穿胸而出,在她胸前迅速晕开大朵大朵的血花。

可却还没完。又是一阵破空声传来,一箭穿过她的手腕,经脉尽断,手指失力,让她再也握不住那柄大刀;另一箭穿过她的大腿,强迫她整个人后退几步,膝盖一软,整个人都跪在纯懿面前。

最后的两箭,精确击穿了她的脖子,几乎将她脖颈生生折断。

血源源不断从唐括额尔浑身伤口中涌出。她已不能再动,五指却还不甘地痉挛着,弯曲成爪朝着纯懿的方向抓来,似乎是从黄泉中伸出的满挟怨恨的鬼手,不将她也扯落入地狱,永不能安息。

纯懿看着唐括额尔,那个明艳到甚至有些跋扈的姑娘,那个对延陵宗隐满腔痴情的准王妃,最后却以这样一种堪称惨烈的姿态,带着无尽的怨恨离开了人间。

她只觉得很冷,冷到了骨子里,让她忍不住战栗。

一个高大炙热的身躯靠近了她。延陵宗隐的脸上还带着勃然的怒气,眼中嗜血杀意还未散尽,甚至连一眼都没看唐括额尔,一脚就将她的身子踹到旁边,越过她走到纯懿面前,双手急切握上纯懿的肩膀:“还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声线微微颤抖,手指想要去抚纯懿脖颈间几道狰狞的伤口,可在将要触到那些鲜红的血珠时,却悬在虚空不动了,一时竟然不敢去触碰她冰凉的肌肤。

发觉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延陵宗隐急忙将她揽入自己怀里,又扯下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掌轻拍她的后背,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在安抚自己:“对不起。没事儿了。别怕。我们回去。”

他轻松就将纯懿打横抱起,大步穿过人群。周围乱糟糟的,有延陵宗隐的亲卫,有唐括额尔带来的兵士,还有刚刚与纯懿一起被困的香客,延陵宗隐的眼中却只有纯懿,在他怀里乖巧窝成一团,微微颤抖的纯懿。

忽然,两根纤细的手指捏上他的衣领。延陵宗隐急忙垂眸:“怎么了?”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甚至连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纯懿看着延陵宗隐,脸上还带着从唐括额尔身上溅出的血,眼睛极大,声音却轻轻的,很是空洞,“可是现在,延陵宗隐,我已经满身都是血污和罪恶。”

在这样的目光下,在这样甚至都算不上指责的陈述下,延陵宗隐双唇紧抿,竟然第一次生出了些想要逃跑的心。

他隐忍着将视线转向旁边,在周围拥挤混乱的人群中一一划过,努力平息着胸膛中汹涌的痛意。

然后,他紧了紧环抱着纯懿的手臂,沉默着大步朝寺外而去。

可是不对,似乎有哪里不对。

延陵宗隐尽力平稳着步子,刚才的一幕幕却在脑中飞快回溯。兵戈、嘶吼、鲜血、混乱的人潮,最后定格在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上。

是她!

衣坊的那个绣娘!

第 100 章

冷静下来以后,纯懿仔细反思过,她着实不应该说那样的话。虽然那的确是她的真心话没错,可错在她不该在那个场合、在那个时间,对延陵宗隐袒露出她内心的不忿和怨怼。

纯懿本以为,依着延陵宗隐的性子,他会对于她的不识抬举很是愤怒,不知又要想出些什么狠厉法子来出气,可这一次,延陵宗隐却似乎将满腔的怒气全都发泄到了唐括家上。

唐括兀术做了国相那么多年,政敌也不少,在他落魄没多久,就被对家派来的死士杀于府中。虽然这件事明面上与延陵宗隐没什么干系,可以纯懿对他的了解,就算那死士不是他派去的,刻意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也定是少不了的。

毕竟,延陵宗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