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昂翻过栏杆,从高台上飞身跃下,下一瞬,一只大掌已经绕上纯懿的腰间。
延陵宗隐将纯懿拉入自己怀里,挑眉:“在这里干什么呢?”
纯懿一颗心还“怦怦”直跳。她不敢继续留在这里,便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来,轻声道:“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这里太冷了,正准备回去了。”
说完,她抬步越过延陵宗隐,就要回大殿去。
胳膊却忽然被拉住了。延陵宗隐一只手就将她扯了回去,黑眸朝着陆双昂刚刚离开的方向投去一瞥,沉声道:“只有你自己吗?”
纯懿心下一沉。她看向延陵宗隐,面上淡然平静,却小心观察着延陵宗隐的表情,心里仔细斟酌着:延陵宗隐到底是看到了陆双昂,还是只是心中有所怀疑,在诈她?她是应该撒谎只有一人,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
可延陵宗隐一双黑眸深若幽谭,面上表情也是毫无波澜,根本看不出来他的真实想法。
纯懿暗暗咬唇,横下心决定赌一把。
“也不是,刚刚嘉荣姐姐派人来寻我,带了她的几句话。”
纯懿看延陵宗隐似乎还想要追问什么,故意赶在他前面开口:“现在看来,嘉荣姐姐才是最聪明的人,得了大王爱重,还有自己的骨肉承欢,生活平稳幸福,与在汴京做帝姬时相比也不差在哪里。倒是我……”
她目光转而望向漆黑的夜空,视线悠远,脸上笑容就带上了丝苦涩:“折腾了半天,本来还惦念着我的家人也反目成仇,最后还是无夫无子,孑然一身,连身份都没了,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还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延陵宗隐抓着纯懿的手紧了一紧。纯懿回头看向他,粲然一笑:“当时为了这件事,我还与她大吵一架,现在来看,倒是有点羡慕她。”
延陵宗隐看着纯懿,薄唇紧抿,双手越收越紧。
他在宴席中途追出殿外,本来是看纯懿久久未归,很是担心她。可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时,打眼一瞟,却看到了一个身影一晃而过,而那影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于是他有意试探,本没太多别的意思,而纯懿话语中隐含的深意,却让延陵宗隐心神微动,理智几番想克制,一句话却早于他的冷静脱口而出:“你想过这样的生活吗?”
说完后,他停顿一下,又换了种说法:“你愿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纯懿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一会儿之后,才半斥半嗔道:“嘉荣姐姐可是得了正式册封的。”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延陵宗隐也不再退缩,直截了当道:“你嫁给我,我娶你。”
纯懿刚才话中有话,的确是有意扰乱延陵宗隐的心神,可也只是为了转移他对陆双昂的怀疑,倒是真没想到延陵宗隐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看着面前比她高上许多的延陵宗隐,沉默一会儿,才轻声提醒他:“我已经嫁人了。”
正正戳到延陵宗隐的痛脚上。延陵宗隐气结,看着她冷笑连连:“是纯懿帝姬嫁了人,她已经死了。”
纯懿的面上就露出些无奈。她看延陵宗隐的目光像是在看闹脾气的小孩,叹气:“自己骗自己,不觉得幼稚吗?”
延陵宗隐就不说话了。他愤愤盯着纯懿,不肯放开她的胳膊,也不肯让她走,只执拗抓着她一起与他站在冷风里,不知是与谁赌气。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每个字都是硬邦邦的:“你写过和离书了。”
纯懿有些怔然,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还写过和离书。想了许久才想到,那会儿还是在汴京,延陵宗隐抓了她关在刘家寺大营,威胁要用她陆夫人的身份羞辱陆双昂,她羞恼又愤懑,提笔就写了和离书,要让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没想到,延陵宗隐竟还记得。
当时的件件羞辱重新浮现在记忆中,纯懿胸膛剧烈起伏着,反唇相讥:“你不是当场就撕了吗?更何况,我都没能用这封和离书从陆家抬走嫁妆,算什么和离?”
延陵宗隐顿时语塞。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