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告诉他的。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唐括额尔没想到纯懿这么敏锐,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就推测出了真相。她终于肯正眼瞧上几眼纯懿,然后也露了个笑容出来。
“怪不得宗隐哥喜欢你,你真是一个坚韧又聪明的女人。”她用小牛皮鞭挑起纯懿的下巴,直接了当的道,“如果说按我来之前的想法,你求求我,我说不定还能帮你再逃一次,但是现在,我一定要杀了你。毕竟……”
她拍拍纯懿的脸颊,眸中透出几丝凶狠来:“得宠的女人不可怕,聪明的女人也不可怕,可像你这样,既得宠又聪明的女人,就很可怕了。”
唐括额尔直起身子,后退几步,手里皮鞭一甩,重重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有什么遗言?我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宗隐哥。”
又一次直面死亡,纯懿内心却依然无比平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悄悄松了口气。
自从她的信念被全数击碎,再没了坚持的方向,她也努力了很久,想要找到一个新的可以让她继续撑下去的理由。
她的心里一直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心灰意冷,郁郁地劝她接受现实,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像父兄姐妹那样,在虞娄过一天就算一天,不用多久,这辈子也就过去了。可另一个却激动地质问她,那么多的血和泪,那么多的强制和压迫,成为废墟的汴京,回不去的临安,她真的能忘掉吗?
纯懿忘不掉。理想和现实的冲突,快要将她撕裂,生死对于她来说早就不甚在意。如果说今日便要遗言……
纯懿默然想了想,轻轻开口:“如果这样,就请你转告他:世间生死最大,既然我已殒命,曾经的恩怨纠葛便一笔勾销。我不再必再想着复仇,也希望他不要拿南庆撒气。”
唐括额尔有些诧异地挑眉:“就这?”
“对,就这。”纯懿微笑,说出“一笔勾销”四字时,她的神情中终于带上了几分释然,“我没有别的话了。多谢你。”
“那行。”唐括额尔点头,“我也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纯懿帝姬这般的美人儿,我还是乐意让你死得好看一点的。毒药行吗?”
她随手将鞭子丢到一边,然后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效果很好,就是会有点痛苦,你忍一下。”
看她这般熟稔自然的动作,显然这样的事没少干。纯懿不置可否,安静倚坐在墙角,注视着唐括额尔拔掉瓶塞,缓缓向她走来。
一步,两步……
外面“砰”的一声巨响,让唐括额尔的步子顿了顿。她皱起眉头,正要质问是谁在破坏她即将要取人性命的好心情,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命令和威压的口吻,竟然穿透了沉重的石门,清晰传入唐括额尔和纯懿耳中。
“开门。”
略微停顿,然后,伴着一阵刀锋劈砍岩石的声音,那道声音中的咬牙切齿已清晰可辨。
“开门!”
只这两个字,纯懿就立刻听出,这是延陵宗隐。
延陵宗隐竟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唐括额尔自然也听出来了。她看看现在还紧闭的石门,又看看虚弱的纯懿,显然也被突然而来的延陵宗隐乱了心神。
延陵宗隐向来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他本就在懊恼自己用了这么久才找到这里,担忧里面纯懿的情况,现在只稍微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有回应,便再也按捺不住焦躁暴虐的心情。
他丢开大刀,厉声道:“拿火药来!”
里面的两人清楚听到了延陵宗隐的怒喝,纯懿倒是还好,可唐括额尔却慌了神。她仗着有叔叔唐括国相撑腰,向来嚣张跋扈,什么祸事都敢闯,一时竟忘了,延陵宗隐比她还无所畏惧,也比她更疯。
“不能用火药!这里会塌掉的!不止我们,你也会被埋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