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一哂，搁笔收起奏折：“没怎么看。”

李芙一句话推得干干净净，但齐允并不放过她：“李大人说笑了，这件事与天子、百姓、文武大臣都是大事，李大人代理政事堂，如何能置身事外？”

李芙抬眼扫视众人一圈；她知道不只齐允，其实包含所有给事中，他们心里都不是很服气。从新朝建立，李芙进政事堂，这些江南子弟就一直被李芙压一头；别说她身为江南人却站在北人立场，就她是一名女子，老压在他们男人头上，他们也觉别扭得很。

“李大人，自古天子之位，上启皇天，下抚万民，不可不慎；李大人读圣贤书，切莫一意孤行。”

李芙笑：“我怎么一意孤行了？”

众给事中都不敢说话，就看着齐允和李芙对峙；可齐允也不说话，一脸妳心知肚明。

李芙东看看西瞧瞧，道：“我明白了。”

她站起来，环视众人一眼：“还请各位大人们，记住你们对我说的话。”

齐允皱起眉头，其他给事中也慌张起来；他们说什么了？他们可什么都没说啊！李芙这话威胁十足，似乎说最好弄倒她和高灿，否则，以后她会一五一十全讨回来。

齐允更懵，他本来打算长篇大论，慷慨陈词，逼李芙表态站队，到他们这里来，可被她这么一抢白，话里似乎要他们不要得意太早，而她还有后着。

对李芙的恐惧又再次爬了上来。

“李大人──”

“大家就等吧。”李芙淡淡道：“时间会给大家一个答案。”李芙走到门口，唤了范顺和小蝶一声，又回头对里面的人说：“政事堂启自前朝，可以干涉国事已经超过两百年；地位凌驾六部，连天子饬令都能封还。可各位记住，涉及天家之事，还是不要私下妄言妄动，免得惹祸上身。”

她又看向齐允：“齐大人是否想过，为何政事堂能多年保持超然地位，原因就在于在这里的各位，是世族也好、是寒士也罢，都一心为国。心想『为国』，就不会有错。你们不服我不要紧，但想想在休养的老师，就算他心中有所定论，可他若在这里，会不会去插手天家之事？你们想想吧。”说完人就走了。

当晚李芙没有宿在政事堂，而是回了在茂城的宅邸。谁知道晚饭过后，谢冰居然代表各大世族，来暗示李芙──时至今日，需要站队了。

李芙见到他心里虽然讶异，但也很高兴；江南世族也没那么有把握，否则不用这么慎重来找自己。

李芙对他自然比对齐允等人客气，谢冰明白要她不要护着高灿，可李芙没有正面回答，客客气气把人给送出门。

送谢冰出去后，李芙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高灿自从来了江南，这个皇帝当得又苦又累；可到了这个地步，整个朝堂似乎除了自己和几个北方一起逃下来的人，没有一个支持他，若平康帝真迎回来了，一个处理不好，朝堂势必腥风血雨。

“范顺，备车，我要出去。”

李芙趁着夜色，来到御林军官署。

官署内，崔勇在屋里擦着自己的长剑；因为他看不见，所以不上朝、不管事，可他却手握茂城最重要的战力──御林军。

“李大人？”

李芙也不客气：“崔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今天可有人来找你？”

崔勇淡道：“妳是指陛下那件事？”

李芙脸色立刻沉重起来：“嗯。”

崔勇道：“今天很多人送东西来，都堆在角落，我打算明日一一送还回去。”

李芙问：“崔大哥，以前你在京城当差，觉得平康帝这人如何？”

崔勇默然不语。

李芙见他不说话，也不催他；过了半晌，崔勇才道：“平康帝对我很好。”

李芙心一提，可崔勇接着说：“可陛下对我更好。”

崔勇看不见，可笑容十分真挚：“妳知道我这个人，就是不通人情往来，当初才会被外放到扬州军；那一放，就是好多年。得了妳的书信推荐，我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