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给事中起身,立刻质疑他,说南六州初定,大军疲弊,粮草不继,拿什么去北伐?更说四十万大军在京城沦陷,如今只有乔方五千兵马驻于沛县,要征兵,要集粮,没有十年之久,如何蓄养北伐实力?
双方开始攻防,林泰问给事中,北伐需要多少人,对方回应至少十万兵马、三年粮草。但林泰却说如今世态才是北伐最好时机,因为乔方沛县一役,以少胜多,气势正盛;只要江南征兵顺利、输送粮草即时,举全国上下齐心,何愁不能成功?一旦安稳惯了,以江南富饶境况,不论朝廷或民间,必将失去进取之心。
齐允忍不住回他:“可林兄问过江南民众没有?他们是否愿意倾全境之力,集结大军,前往北方一战?”
“对,不能战!”场中有人高呼。一人呼起来,就立刻有人应和。
马上就有南方的人说这几年朝廷征粮抽税,年前还抽调十万江南新兵北上,交给崔勇,可结果呢?战死了多少南方子弟?有多少南方家庭因为那一战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结果连京城都没有守住!
这话一出,江南沸腾的民愤几乎到了顶点。
政事堂有人出面管理秩序,陆续又有人上台,主战主缓的都有,但李芙觉得这些人分量都不够,有些大儒可能不知政事堂的态度,都不敢贸然出来。
擂台一直进行,天气热到李芙都汗如雨下,突然有个人上台,一开口就道他昨晚夜观星象,卜得一挂……
李芙猛然见了故人,下巴几乎要掉!这人满嘴天机,竟是与她同时登科的旧识──榜眼陈观。
只见他在台上又要解释挂象,众人无语,齐允更是直接打断他:“陈大人,这些以后再说……”
“攸关天机怎能以后说?以后就失了时机……”
“见到老熟人,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李芙一回头,是段绅和文南弦,这两人一个在户部,一个在吏部。
李芙看到他们笑:“今天你们不办公?”
段绅道:“衙门就在附近,过来看个热闹。”
“也是,现在都在讨论钱的事,是你的管辖。”李芙点头。
段绅悄悄指着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我现在还只是一个侍郎,头上还有个顶天的。看到那男的没有?”段绅撇撇嘴:“江南派系掌握户部,北伐要粮要钱都要看那个谢尚书的脸色。”
李芙看过去,果然是江南谢家,还是谢家掌门人谢泉。她又瞄了一眼附近,许多江南世族都派人来听,而唐子庚带着许多守卫也守在一边,还有苏袤等一群翰林。
台上陈观还卖力说着什么“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是刀兵之灾”的话,文南弦搧着袖子一脸无奈:“子茵,妳还打算让这厮说多久?我快中暑了。”
段绅也鼓吹:“子茵,上!哥儿们就等着妳。”
李芙自然知道自己非上去不可,不过却瞟了齐允一眼:“人家政事堂主簿闲坐着呢!我一个无权无势的。”
“呿!”段绅立刻推了李芙肩膀一把:“别废话,老子就见不得齐家那花猴子装模作样,哥儿们都给妳撑腰!”
李芙深吸一口气,提裙走到台前,向台上的陈观道:“陈大人。”
陈观一看到李芙,十分震惊:“李大人!竟然是妳!老夫昨晚看到的天同星,难道说──”
李芙为免他妖言惑众,忙打断他:“谶纬之词可留后再说。”她直接上台对着政事堂那群人,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齐允:“在下流州李芙,永勤27年探花。”
李芙一自报家门,台下一片轰然!
这就是咱大晋的第一女探花郎!
从鞑靼手中救了开盛帝(高灿)和众位大臣的李芙!
捐给将士十万石粮的芙瑶山庄庄主!
讨论声不绝于耳,甚至台下响起轰然的鼓掌声。
这气势让台下齐允一群人脸色有些难看,李芙优雅做了一个手势,感谢乡亲抬爱,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李芙发现齐允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