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繁星漫天,风则像刀子一样刮在他们脸上、身上;李芙茫然看着天空,北地的夜空灿烂得十分不真实,远处几声隐讳不真切的狼嚎,让人毛骨耸然。
所有人都既饿又冷,体力更是严重透支,李芙有些昏昏沉沉,高灿摸她额头,觉得她已经发起低烧,直接把她搂在了怀里。
就这样,他们日复一日被当畜生拖着走,所有人都被困在木笼里,那味道已经十分不堪,很多人濒临极限。
“他们想把我们带去哪里?”纪平问,他已经唇色发白,眼睛都快聚不了焦。
“应该是大安。”有名中年官员道:“我以前走过这条路,过了前面关卡,就是大安了。”
李芙声音已经哑了:“特地拉我们回大安,就是不准备杀我们。他们应该是想要赎金。”
纪平哭了:“可我爹娘都死了,没有人会赎我……”
“别这样想,说不定还有机会。听五皇子的话,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除了第一夜高灿说了一些话,之后他就很少发言了,脸色阴沉得可怕,只有观察李芙发烧状况,才现出一点人样。此时他开口:“都不要放弃,咱们江南还有人!江南六州、交趾黎阳这些地方军都还在,鞑靼再厉害,也不敢贸然过长江。”
那位中年官员问:“五殿下,天家……有人逃出去了吗?”
高灿点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对这时代的人而言,只要高家的人还活着,大晋就不会灭。
李芙更激励大家士气:“我的老师公孙舆就在流州,他会亲自带兵打回来的。”
大家又开始兴起小如烛火的希望,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李芙头痛愈烈,她把自己埋在膝里;其实她知道方才那番话安慰的成分居多,要赎人,以大家这样孱弱的身躯,能活得到吗?
他们不能等人来救,必须自救!
高灿在她耳边低语:“子茵?”
李芙抬起头来,高灿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清楚自己方才那一番话只是望梅止渴。
李芙往他靠去:“你觉得……我们能逃吗?”
“不能在这里逃。”高灿此时眸光锋锐:“我们没有食物,跑再快也没有马快,被追上就是死,更何况这么多人。”
李芙明白了,高灿唤起大家希望与斗志,就是要大家撑到能逃走的时机。
“可我们不能进大安城,进了大安就没有机会,最好在出关前采取行动。”
进大安城要先出天险关。两人因为共事过一段时间,加上本来就有默契,如今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所想。
“妳注意到他们的马没有。”
李芙点头:“是我们的战马。”
“我一看就知道是他们这次战役缴获的,既然是新马,不一定听他们的,逮到机会,抢马!”
李芙心脏怦怦跳!这阵子大晋的舆图她已经了然于胸,只要抢到马,沿着官道跑,就能往江南去。
两人有默契地对视点头,但也不把计划说出来,到时候放人跑,众人一惊,反而可以爆发巨大力量;先说了,大家心里有事,容易露出马脚。
高灿又挪了一下位置,去到那位傲气文臣身边嘀咕,看来高灿也把计划告诉他,到时候要他配合。果然看他眼睛清亮起来,用力点头。
一连五天,吃着少得可怜的面饼,路上开始死人,所有木笼都开始愈来愈空;鞑靼人直接把死去的人扔雪地,引起了一群狼在外围跟着他们,只是慑于鞑靼人的弓箭不敢靠近,在看到有尸体抛出,他们就蜂拥而上,撕碎尸体;李芙闭眼不闻,这世道人吃人,更何况野兽?
天险关下有几个村庄,如今几乎毁于战火,只剩焦黑的空屋。
俘虏终于被放出木笼,被集中扔进村庄里废弃的屋子,李芙已经快被冻僵,寒风几乎要把她的耳朵给吹下来。
高灿看向她,她此时无比清醒,点头,知道机会来了。
李芙心里十分紧张,她很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