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内外,低沉的哀乐声悠悠回荡。

菟丝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跪拜起身的动作,纤细的小腿不受控制地打颤,整个人往前晃了下。

他前面放着一张坚硬的木桌,眼看着就要撞上去,菟丝闭上眼睛用手去挡,但迎接他的不是疼痛。

一股力道托住了他腰。

菟丝没有反应过来就闻到了一股略潮湿的雨水味,夹杂着书卷的墨香味,他站稳回过头,对上了一张与江秉川非常相似的脸。

在一瞬间,他都懵了。

菟丝的脑子因为太过于的疲惫,乱成了一团浆糊,以至于盯着那张脸,完全忘记了对方的气质根本和江秉川大相径庭,喃喃道:“老公……”

他的声音轻颤着,尾调很软,似乎很委屈和埋怨自己这位丈夫为什么丢在自己。

灵堂内的不少人都跟着看了过来。

见到那张和遗像上一模一样的脸时,对江家不熟悉的宾客无比震惊,然后响起了低低地议论声。

“怎么回事?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这这,该不会是诈尸了吧……”

“不要乱说,江二爷有一名胞弟,江言卿,平时比较低调,在国立大学里当教授,还办了本最近很流行的青年杂志。”

对比起江秉川,江言卿周身的气质更加的儒雅,书卷气重,有股文人的清高和傲骨。

见菟丝站稳之后,他非常克制地收回放在菟丝腰上的手,“二嫂,你弄错人了。”

江言卿走到灵台前,上了柱香。

菟丝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弄错了,看着他,又对照了一遍那张遗像,低低地喃喃道:“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啊……”

如果不是行事作风差得太多了,几乎没有人能凭着肉眼将他们两个分辨出来,真的很神奇。

江庭昀道:“学校的事情忙完了?”

“还没有,”江言卿说着将线香插到香炉里,又鞠了几个躬,“二哥的葬礼,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回来看一眼。”

江言卿说完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菟丝,低声道:“既然二哥已经不在了,也没有必要把冲喜娶进来的人强留下来。婚约解除,给点补偿就让人回去吧。”

“有什么补偿比江家一辈子的庇护更好?”江庭昀道:“他是自愿留下来的,江家不会亏待他。”

是自愿的话,江言卿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他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菟丝听到他们说什么“回去”“解除”的词语,不由地有些急了,毕竟江言卿之前就很不支持这桩婚事,代替兄弟拜堂的时候也是直接放话不来。

要是他被赶走了,任务就失败了。

菟丝硬着头皮走上前,加入他们兄弟间的对话,又浓又密的眼睫下,眼睛有些红得望着他们。

“大哥,”菟丝看着江言卿,眼睫慌乱地眨动几下,“……这位是秉川的弟弟吗?”

菟丝看着他的视线紧张又灼热,仿佛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江言卿并不觉得反感。

他被当成江秉川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但菟丝的视线落在身上却有种特别的感觉,热热的,麻麻的。

他只当是自己不习惯被看作“老公”的身份,主动撇清,“二嫂,叫我言卿就行。”

菟丝反复确认地看着那张脸。

江庭昀站在旁边,将菟丝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这张脸大概是菟丝在做梦都想要看到的,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得眼睛都忘记眨了。

他竟然开始有些嫉妒了。

如果他长得和江秉川更相似一点,是不是也可以享有这样的注视?甚至在过分思念时,会分不清到底是谁,将他当成自己的老公。

江庭昀将各种情绪压进眼底,用一贯的冷淡声音道:“言卿,学校里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吗?你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谢谢大哥的关心,”江言卿道:“不过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