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另一位身着朴素瞧起来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是村里的村长,听闻慈善组织马上要到村子里来了,特地带着三轮车前去迎接他们。现如今看着前来做慈善的贵人们挤在小三轮上,一整车上的人都面色苍白,憔悴不堪,村长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在一旁讪笑。
陶书禾瞧着村长面色异常,于是出言安慰他:“我们是来村子做正事的,这点苦还是能吃的。您不必太过在意。”
村长点头称是。
可众人好不容易度过艰难到了村子里,能给他们这一众人居住的地方只是一片有着三四个房间的平房。
房子年久失修,房顶上是之前村子里用来晾晒农作物的。房子外面破旧不堪,里面家具也并不齐全,只能够人凑合睡几晚。好在村民们知道她们是前来做善事的,所以也简单地收拾了房间的卫生,看起来还算是干净整洁。
陶书禾站在房外拧眉思量了一阵,最终将这四间房间简单地划分了一下。一间卧室是她和崔明玉住,另一间让团队里的两位男性同事小杨和小李住,还有一间是留给团队里唯一的女性摄影师妹妹小玲住,最后一间留作放大家带来的行李和各类摄影器材。
众人从一开始的面露难色到慢慢接受住宿条件后,都开始整理临时住所安顿下来。陶书禾简单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告诉崔明玉自己先出去走走看看。
当她站在村子里附近一个小山坡上往下看。由于前些天村子里放下过雨,天气一片晴朗。山区里的阳光是烫的,刺得人眼疼。
她向远望处,山体上只覆着一层稀稀落落、焦黄如草席的植被,勉强盖住山石粗砺的筋骨,那一点残存的绿意亦被风啃噬得瑟瑟发抖。
陶书禾拧眉想着,这处难道不用担心山体滑坡的风险吗?但她也没过多地在意,想着可能是前些天的雨将植被给冲走了也说不定。
她继续向下看去,不远处的山坳里,几十处房屋歪斜地匍匐着,那墙身早已被岁月剥蚀得千疮百孔,薄瓦片在屋顶上勉强彼此依靠着,压着几块石头以防被风掀走。
一路旁坡上,偶尔可见几丛低矮的荆棘,铁灰的枝条固执地刺向天空,枝条上零星挂着几片枯叶,在风中发出低微的、如诉如泣的窸窣声。
村子里一片萧条。可能因为大多数年轻人选择背井离乡出门打拼,这就导致村子里多是孤巢老人和留守儿童,村子里的地也是尚有余力的老年人还在忙乎着耕种,整座村落都没有蓬勃的朝气感而是散发着暮气沉沉。
陶书禾谈了口气,慢悠悠地从山坡上走下来,满腹心事地走回平房。刚走到平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陶书禾急忙进门,就看着崔明玉站在一旁紧抿着唇,而团队里的另两名男性面色凝重地抱着臂站在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面前,似乎三人在争执些什么。
她穿梭过门口道路上一众看热闹的村民,回到平房的院落内,这才真正看清那男孩的模样。
男孩身上穿着洗的发白大小不合身的衣服,虽然陈旧但胜在整洁。他攥着拳倔强地低头咬着嘴唇,无数滴眼泪啪嗒地掉在地上,
陶书禾走到矛盾纠纷的中心,转头问崔明玉:“这是怎么了,发生怎么了?”
第19章 Charpter19
杨哥和秦哥将身子偏离舆论中心,闭口不谈。
陶书禾只好将目光转向崔明玉。
崔明玉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能小声地磕磕巴巴地大致说明了情况。
“他这孩子趁着杨哥不在杂物间的间隙钻了进去,拿起咱们的摄影包就要跑。”
陶书禾拧眉看着面前倔驴似的孩子,先是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大声的说:“你真棒!多亏了你帮我们捡回了我们的器材。”
这番话说的声音很大,足以让不知情况的围观群众全都听到。众人见没什么八卦热闹渐渐地看也就都散开了。
男孩不解地看向蹲在他面前的陶书禾,开口询问道:“姐姐你不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