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的晚班时间快到了,她身上还带着临时工证,准备在工厂里将就一晚。

她换上工服走进车间,迎面就碰上了上晚班的蔡静琳。

蔡静琳看到她,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和不解。她不是离婚了吗?现在应该去找汤越霖了,为什么还会回到这个又累又受气的地方?

这时,车间主任胡鹭洋沉着脸叫她:“静琳,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蔡静琳去找胡鹭洋了。

胡鹭洋不耐烦道:“苏禾溪产量最低,次品率最高!严重不符合厂里要求!你让她赶紧走人,以后都别来了!”

蔡静琳忍不住插话:“主任,她才刚来,有些不会很正常……”

胡鹭洋厉声道:“让她马上走!上头最近要查临时工用工情况,她这种临时工,档案都不全,让她赶紧走人,别给厂里惹麻烦!”

他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只能让苏禾溪走。

蔡静琳看着苏禾溪在工位上认真学习做工的样子,心里莫名地不是滋味,只好转而问道:“那……那她的工钱呢?总不能白干吧?”

胡鹭洋冷哼一声:“我刚才说的理由不够吗?让她走已经是客气了!”

蔡静琳据理力争,“就算产量低,她只要来工厂上班,都是有工钱的!既然主任你让我赶她走,那就结清她的工资,不然,这种事,主任你就自己去做!”

胡鹭洋哪敢直接去找苏禾溪,他收了她老公的钱,说让她干两个月,现在一个月不到,他就叫人走,如果苏禾溪闹起来,吃亏的还是他。

最终,蔡静琳将十块钱递给苏禾溪,语气复杂:“给,你的工钱。工厂最近严查临时工,你不能再待下去了。”

苏禾溪看着手里那皱巴巴的十块钱,又抬头看了看蔡静琳,忽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这是要逼死我呀……”

她脱下工服放在旁边的凳子上,然后拿着那十块钱和她的,转身离开了车间。

蔡静琳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追出去几步,忍不住问:“苏禾溪!你……接下来去哪?”

苏禾溪停住脚步,用一种玩世不恭、笑嘻嘻的语气回答:“关你事呢?”

蔡静琳被她这态度气得够呛,瞪着她的背影骂了一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苏禾溪忽然感觉到饿了,以前她都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到饭点了,周凛就将饭菜送到她面前。

她看到一家名叫“家味小菜”的餐馆,但看起来十分冷清,一个人都没有。

她进入那家冷清餐馆的门,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憔悴、衣着朴素甚至有些破旧的女人怯生生地迎了上来,眼神躲闪,声音细弱:“妹……妹子,吃饭吗?请这边坐。”

苏禾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意点了两个最便宜的菜。

菜很快端上来,卖相普通,一点油水看不见,并且难吃至极。

她下意识地想起了周凛做的饭菜,他做的饭菜就很合她口味,甚至记得她减肥,会刻意少油少盐……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说不清的烦躁涌上来。她“啪”地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锋利的挑剔:“老板娘,你这菜怎么回事?难吃得要命!我花钱买罪受来了!”

老板娘吓了一跳,身体肉眼可见地瑟缩了一下,连忙鞠躬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妹子!要不……要不我给您换一个?这个不算您钱……”她语气卑微,几乎带着恳求。

“换?换上来要是还这样呢?”苏禾溪不依不饶,她自己也说不清是想发泄情绪,还是真的对菜品不满,“把你们厨师叫出来!我倒要问问他,到底会不会做菜!”

“别……别叫厨师……”老板娘脸色瞬间煞白,慌乱地摆手,声音带上了哭腔,“妹子,求您了,我再给您换个拿手的,保证好吃,真的不收你钱……”

正说着,后厨的布帘被猛地掀开,一个系着脏围裙、满脸横肉、叼着烟的男人走了出来,粗声粗气地问:“吵什么?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