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个,快要被你掐死了。”
就这点能耐了,小梦枝说完就咔咔咔的磕头,她一个人磕还不行,摁着我的后脑勺还领着我一起磕。
那些我没说出口的、求饶的话她崩豆子一样的往外说,给谢槐夸的天花乱坠,活佛下凡一样。
总之什么好听她说什么,言语谄媚、词汇浮夸,我一边咳一边伸手捂她的嘴。
谢槐也不是傻子。
没捂住,小梦枝啧一声,怪我不听话。
她害怕谢槐,害怕这鬼地方,明明谢槐要杀的人是我,可她抖得比我还厉害。
我想安慰她两句,又觉得实在是亏欠了她,将军府里那么多丫鬟奴才,只有她愿意跟我嫁过来。
我跟谢槐说你不要杀她了,她只是一个小奴才。
什么也不懂,她才十七岁。
把人搂在怀里,小梦枝抽噎不止,她的眼泪总是说来就来、源源不断,我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叫她别再哭了。
谢槐的眉头早就皱起来了。
我捂住小梦枝的嘴,他就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明明是个太监,但他声音低沉:“你就是白芙?”
我点头,不言语。
片刻,我听见一声嗤笑。
没理会我,也没要我的命,谢槐叫我滚我就领着小梦枝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点也不令我开怀,拿水洗了把脸,中午之后外面飘起纷飞的雪花来。
小梦枝想堆雪人但不敢出去,只趴在窗前略有忧伤的看着外面。
穹空灰蒙蒙的一片,墙边有两颗枯死的柳树迎风而摆,喜鹊在上面垒了窝,可一整个冬天都不曾露过面。
我想爬上去瞧一瞧,怎奈我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本事。
惊魂未定,雪一直下到了晚上,小梦枝给炉火里加了些炭,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出声问:“我们还活着对不对?”
“对。”
闻言她笑,道了声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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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我煎他的药,蒋芦山一副无赖做派,把我当成免费的奴役使唤。
一开始还知道知会我一声,后来索托奴才把药给我送来,连句话也不交代。
烫手的山芋一样,这重担我想丢却丢不开。
壮着胆子去敲他的房门,男人好像在睡觉,我都转身想要走了他的声音才幽幽传来。
意外看见我,他能坐起来了,赤着身上面缠了许多绷带。
知道我有话要说,所以他不言语,从容蛰伏着,看我毕露的丑态。
他们喊他谢大人,我也这么喊,有些拘谨有些局促,谢槐的刀就挂在床头,想起之前的种种,不绝于耳的经声,我总归是怕的。
双手把他的药放在桌子上,谢槐看一眼,不懂。
目光落在我身上,没说话,但我明白了,所以我一五一十的讲,讲蒋芦山的懒惰无赖,我的软弱无能。
原委说清后我委婉表达了自己的诉求“可不可以别再让我煎药了,我…”
“你不愿意?”他反问我,带着些理所当然的神色,好像我就应该伺候他、照顾他一样。
当然是不愿意的。
也当然是说不出口的。
支吾着,在他的注视下我硬着头皮说没有,小声讲我是愿意的。
又给我丢回来了,那被我恭敬送出去的药叫他丢垃圾一样的丢给我,绑线一松差点散花,我狼狈的很,手忙脚乱的护进了怀里。
谢槐闷闷的笑,他屋里没有伺候的人,平日里就算了,如今卧病在床太多太多的不方便。
如今趁着我在这,他要我把窗推开,他还问我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应声,我翘开一个小小的缝隙,谢槐看不出去,雪花飘不进来,只有冷风瑟瑟,无情的把温暖驱赶。
谢槐斥骂我愚笨。
他说放在平日里我这种人在他面前是要死上千次万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