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荒唐!
我下意识开口,说他是我二哥,谢槐冷冷看我一眼不再理我了,他起身离开,走之前说把这个夜晚留给我。
“一夜的时间够你考虑清楚了。”
“明天是赵冲辛当值,申时三刻他下值回家,在此之前你考虑好。”
“他下值之前我听不到想要的消息,过不了酉时我便让你和白泽在这里团聚。”
这是他离开前最后留给我的话了,且大发慈悲给我考虑的时间。
可事实是根本就没有让我挣扎考虑的余地,该怎么选、要怎么选任谁都清楚得很。
我真要在对面看见瞎了双眼断手断脚的白泽吗?
我们鹣鲽情深,要在这里葬身?
不可能的。
如此我真是用我的愚蠢天真把他给害惨了。
后人提起来,提起那么好的一个少年郎,会骂我千千万万年。
我不该,我也没权利这样对待白泽。
想明白了,第二日叫赵冲辛看到忧愁憔悴的我,我轻轻的叹,叫他传话给谢槐。
赵冲辛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这个人也聪明,从不多说多问,只做好本职工作。
大概是谢槐吩咐过,听了我的话他说行,但是谢大人现在在忙,要晌午后才能回来。
行。
怎样都行。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一想起谢槐要我做的事心中便酸胀无比,悲伤之余生出无数的怨念来。
恩断义绝…他说恩断义绝…
我要怎么和二少爷恩断义绝呢?
这世间再也不可能有人像二少爷一样的爱我疼我了。
这些年他都对我好,看我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孩成长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大姑娘。
他儒雅含蓄,真正意义上说爱我的时候很少,但我就是知道,一些东西弥足珍贵,这天下间再也寻不到第二份了。
他还教会我很多东西,不只是读书写字,他给我的也不只是小宁榭的几块糖果而已。
从前时常自卑,觉得我这个人是配不上二少爷的,外面那么多的世族小姐们,她们饱读诗书都好是漂亮。
我时常觉得白泽应该和一个这样的大家闺秀在一起。
而不是我,不是我文理不通、生来平凡的江璞宝。
别别扭扭的便去疏远他,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哭鼻子。
可是白泽找到我,他给我擦眼泪,整个人都是和风细雨的温润模样:“躲了我好几日了,怎么又恶人先告状,跑到这没人的地方来哭鼻子。”
于是我就问他,真如他所说,恶人先告状:“喜欢我做什么呢,我那么普通,我只是江璞宝。”
听我的话他愣一愣,下一秒脸上是豁然明朗的笑。
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候他对我讲:“璞宝,不是漂亮的女孩才会被人爱的,普通的女孩也会,江璞宝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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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宝,不是漂亮的女孩才会被人爱的,普通的女孩也会,江璞宝也会。”
这话我一直一直都记着,我再也没有患得患失过,我也不再觉得我与一些人或物是不相配的。
白泽教过我的。
这些道理白泽是教过我的…
谢槐来的比我想象中还晚,早就备好了纸笔,递给我时他问我:“考虑清楚了?”
我点头,出声去问:“只要我写了你就再也不为难他?”
谢槐:“只要他不犯蠢。”
我:“怎么才算犯蠢?”
沉吟一瞬,谢槐告诉我:“和东厂作对。”
这太笼统了,定睛看他,谢槐毫无畏惧的和我对视。
显然我才是受人摆布的那一个。
没办法,眼前只剩一条路给我走,提笔落泪,擦拭不急打湿了宣纸。
一个字没写完呢,纸就叫人抽走,笔墨沿着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