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身后来人,是抱着满满一捆柴的谢焕礼和两手空空逍遥扇风的严雨时。
听了我的话,严雨时戏谑的反问,弯腰进洞看见我掐着谢槐的下颚,静了一瞬后发出惊天爆笑。
当真是开了眼,他一边笑一边夸我好本事,我那无所不能的谢大人,你的脾气呢,我怎么半点也看不见了。
握着我的手腕,谢槐看我一眼,意思是给他留点面子,然后试探着,慢慢的将我的手挪了下去。
不理严雨时的嘲笑挖苦,他坐起来,倚着墙壁:“出去那么久就捡了这点柴?”
废物。
“诶!你把话说明白,骂我还是骂谢公子?”
“骂你们两个。”
看吧,能说会道的,刚刚怎么哑巴了?
咽不下这口气,那天晚上的我大概是被那个恶人上了身,刻薄的很。
谢槐这样牙尖嘴利,我居然小声的骂他:“原来不是哑巴!”
他哭笑不得的看向我,而我双手抱臂,狠狠剜了他一眼。
不痛不痒,至少对谢怀来说是这样,甚至他还心情很好的骂我小歪丫头。
滚啊,不说喜欢我就再也别和我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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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槐的高烧断断续续始终不退,夜里我们在山上住了一夜,隔日就立马就到镇子里去找郎中。
万幸的是谢槐自来的身体素质不错,哪怕发着高烧也能硬撑着和我们走山路,偶尔还和严雨时一唱一和的打嘴仗。
谢焕礼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的凝望,这叫我不大舒服,想起谢家人对谢槐的态度,私底下我找到他,警告他别有非分之想。
突然的恶意和警告叫谢焕礼莫名其妙,我把近日来我的观察说给他听,他宛然一笑。
长叹着,十分怅然的讲:“我就是很久没和他这样朝夕相处过了,总是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
他和你讲过吗?
他的过去。
我点头,又说:“零星的一些。”
他叹息着笑,有些惋惜:“他...长我几岁,小时候我俩形影不离。”
“那你还像个白眼狼一样?”
惊讶于我的直白刻薄,谢焕礼回头看我一眼,一时之间被这样恶毒的词汇钉住。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这样的词汇会用在他身上。
我继续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这群姓谢的都一个样。”
我这样噼里啪啦,不知收敛的骂他,谢焕礼好一阵才消化的下,再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忌惮,生怕我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他讲,是父亲要弃他。
父亲仕途顺遂,严气正性,可谢槐在朝中却行事狠辣,无恶不作,遭天下人唾骂...
父亲觉得污了他的清白。
我们谢家怎么会有他这样丧天害理的儿郎。
从小父亲教给我们的,就是要恨他。
也不是恨他,是恨天下之佞,无恶不作之辈。
一字一句,他这样讲,而我思索良久,眉头紧皱,片刻后突然顿悟,厉声质问:“他怪他活了下来?!”
谢吉怪他活了下来!?
这些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叫谢吉不齿,继而憎恨。
他在心底里看不起太监,谢槐倘若早早死了,那便劳苦功高,是谢家的功臣恩人,歌颂留名。
可他活了下来,作为一个太监,他活了下来...
在他眼里,在他们眼里,他是该死之人...
且不提今日如何,只说从前,即便他没有今日的地位,没有成为佞臣,那他身为一个太监,活着也是有罪的...
咬牙切齿,我怒不可遏,好像眼前之人就是那顽固不化的老头,紧紧逼问。
谢焕礼也是一愣,被我的这句话吓住,久久无言,只是若有所思的想了良久,喉头滚了滚,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