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毅侯听郑叔说赵庚正在前厅等他,有些纳闷,不过还是推了推身边半移在他身边的小妾,站直了身,玉姨娘十分柔顺地过来替他理了理衣衫,娇美面颊被人轻佻地拍了拍,她仍保持着婉顺的姿态,目送着忠毅侯远去。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玉姨娘拿着手?绢擦了擦被他碰过的地方,犹豫着要不要去花园里逛一逛,她踌躇了半晌,看了看天?色,又怕碰到侯夫人,不想惹得一身骚,索性转身去了内室,翻自己的体己箱子。
她才入府两个月,已?经存了不少金银。玉姨娘看着这些闪闪发光的财物,年?轻娇美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只是她的高兴劲儿并没能持续太久,听到一阵怒气?冲冲的脚步声像飓风般刮了进?来,玉姨娘心里一紧,连忙把小箱子推回衣柜深处,整了整脸上的神色,绕过屏风,看到明显心情不愉的忠毅侯,她一脸柔情似水地依偎过去,却被忠毅侯不耐烦地推开了。
玉姨娘倒在罗汉床上,才撑着坐起来,就看见忠毅侯起身往外走去。
她追了两步,倚着廊柱看他的背影往东边去了。
忠毅侯府的妾室和庶出的孩子们都在北院,东院只有当家?主母所?居住的章华园和大?小姐住的晴山院。
玉姨娘知道,忠毅侯前不久去见的人是定?国公。他们说了什么,让侯爷心情一下就败坏下来?
章华园
忠毅侯一身低气?压地进?了门,慈姑见他脸色不对,先是给一旁的女使打了个眼色,让她快些进?去给主母通传一声,自己笑着迎上去两步:“侯爷这会儿怎么过来了?”
慈姑是妻子的乳母,放在平时?,忠毅侯也会给她几分脸面,但这会儿他因为和赵庚的谈话,心情差极了,哪里还有空照拂一个老奴的脸面。
见丈夫急惊风似的刮进?来,侯夫人懒懒地抬了抬手?,示意给她捏腿的女使先下去,等忠毅侯气?沉沉地坐到了罗汉床的另一侧,她抬了抬眼:“是蓬姐儿的婚事?出了岔子?”
忠毅侯近来春风得意,将定?国公这个东床快婿视作板上钉钉的事?,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的,只有那么一桩事?了。
忠毅侯的视线在触到妻子面上淡然的,仿佛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幕发生的神情时?,满心的怒火又往上窜了窜:“赵庚上门退婚,他竟然要退婚!他一个崭露头角的寒门新?贵而已?,仗着陛下宠爱就不知天?高地厚,瞧不上我的女儿,难道是要尚主吗?也不想想他有没有那个命!”
听忠毅侯喋喋不休地咒骂发泄了一通,侯夫人嗤笑一声:“但你偏偏还不能驳这个你瞧不上的寒门新?贵的面子……人家?以战立功,是陛下亲封的超品国公,都不必说假以时?日的话,那个姓赵的小子如今已?经不是你能轻易得罪的人了。”
忠毅侯并没有出言驳斥,面色铁青,比刚刚进?来时?还要难看数十倍。
侯夫人徐徐叹了口气?,看他那样?就知道解除婚约这事?是大?局已?定?,她随意道:“定?国公是个好女婿的人选不假,但也不是非他不可。反正我瞧蓬姐儿对他也算不上喜欢,罢了就罢了。”
这话一出,忠毅侯眼神里带了几分古怪,他看了一眼妻子,语气?里带了些两人心知肚明的不屑:“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当上了慈母?”在教养女儿这件事?上,她是最严苛的,有时?连他也插不上手?。
听出他话里不以为然的讥讽,侯夫人眉头跳了跳,尽量平心静气?地和他说话:“蓬姐儿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当然想她下半辈子有一个好的归宿。既然姓赵的那小子没这个福气?,也不必强求,省得到头来造就的一对怨偶,惹得她恨我。”
说起脾气?骄纵又难搞的女儿,夫妻俩对视一眼,把心头浮上的愧疚与不自在强行按了下去。
总归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后悔也没用,为她挑一个好夫婿,让她风风光光地带着不输其他人的嫁妆出嫁,让忠毅侯府成为她后半辈子的支柱,做好这些,比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