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揆压住心底不?断翻涌的情愫,声音平静,又?赶在隋蓬仙下床之?前伸手阻止,在她不?解的眼神中?掏出一张素白的巾帕,将床沿上的血珠擦干净了。
她喜洁,他不?想让自己的血染脏她的裙衫。
即便?这个念头刚刚浮现时,他心底疯狂涌起的渴望如同烧沸的水面,咕嘟咕嘟,热气几乎快熏红他的眼。
但他还是没有那么做。
隋蓬仙不?知?道走在她身前的青年此时心中?所?想所?念,有些好奇地低声问他是怎么和赵庚联系上的,这会儿擅离职守会不?会给他惹麻烦。
她知?道,谢揆这三年来在金吾卫表现卓绝,还得了好几次圣人夸赞,当属前途无量。
谢揆的心随着她的话一会儿沉到地底,一会儿又?飞到云端。
他厌恶这样情绪起落无常的自己。
“无妨。”
谢揆的回答一如既往简洁冷漠,隋蓬仙哼了一声,说他这样以后?定然难讨到小?娘子欢心。
谢揆不?语,颀长的背影落在宫墙阴影下,像一座孤绝的山。
隋蓬仙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忽闻一阵喧哗声,她循声望去,依稀辨别出是从举宴的瑶泉殿传来的。
随即有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甲胄与刀枪磕碰时发出的锵然铮鸣之?声。
早有准备的金吾卫立刻闯入前殿。
谢揆仍是一言不?发,直至将她带到一处十分僻静的花园凉亭中?,才低声将刚刚的哗变缘由?告诉她。
崔贵妃原想绑了她,来威胁赵庚倒戈,但没能成功,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其余人按照原计划,毒杀谢皇后?与八皇子,却被?当场揭发,景顺帝勃然大怒。
隋蓬仙沉默了一下,她原本以为?是先皇太孙在宫中?残留的势力作祟,没成想却是崔贵妃。
她管理六宫多年,势力早已深植禁中?之?内的多个角落,景顺帝想让她把权柄移交送还给谢皇后?,明面上的事宜自然乖乖奉还,有些不?见天日的暗桩却无法?轻易拔除。
所?以景顺帝举办了这场宫宴,名义?上是为?庆贺谢皇后?日后?会亲自抚养八皇子。他知?道,并?提前部署,只等崔贵妃动手,再?顺理成章地剿灭她剩余的势力,还给谢皇后?一个安静乖顺的后?宫。
正如景顺帝了解自己的枕边人一样,崔贵妃在反应过来自己只是景顺帝用了多年的一粒棋子之?后?,短暂地痛苦了一阵后?,立即开始筹谋反击。
只是她棋差一招而已。
潜伏在周围的死士暴起,刀光滚滚,气势骇人,本就因为?崔贵妃意欲毒杀谢皇后?而哗然的百官命妇们顿时惊慌失措,想要逃命,却又?在见到有几个倒霉蛋直直撞上死士,直接被?当场砍杀的画面时停了下来。
局势随着景顺帝身旁的禁卫出面解决了大半死士而转圜。
随着金吾卫涌入殿中?,其余死士也没了扑腾的可能,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有人扫到煞气最重的那个禁卫,恍然惊呼:“那不?是定国公么?”
道道惊讶视线扫去,视线触及那张染血的凌厉面容时又?倏地收了回去。
看来定国公入狱之?事是假,和景顺帝联袂演戏才是真。
“赵卿,这里交给你了。”
赵庚敛容应是。
景顺帝起身,握着谢皇后?微凉的手,正欲离去,却听身后?响起一阵凄厉的呼唤。
景顺帝恍然不?觉,谢皇后?看去,只觉得男人的神情平静得吓人。
一支锐利的金簪直直没入她纤细的脖子,金簪末端的青鸾振翅欲飞,鸟目里镶嵌着一块儿艳红如血的红宝石,崔贵妃垂下眼,觉得那两颗红宝石像是青鸾为?她滴下的血泪。
这支簪子是她得封贵妃时,景顺帝亲自赠她的礼物。崔贵妃此前一直觉得,这支金簪不?是帝王对妃妾的赏赐,它承载着她的夫君对她的喜爱,哪怕只有一点点。
“崔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