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许肆周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但这时候正巧班主任李植握着手机回来,看见一地的狼藉,他连忙拉住司余鸣,让他消消气,同时让许肆周和左渔把作业收好先出去。

李植打了个圆场,司余鸣也不好发作,重新坐回待客沙发区。左渔忙不迭绕过许肆周,将作业整齐叠好,放到陆萍老师办公桌上。

见证了这混乱的场面,她只想赶紧走。

和李老师打过招呼后,左渔就出了办公室,还妥帖地把门带上。可是刚走没两步,一抬头,她就看见了前方的许肆周。

他听见声音,也恰好回过头来,两人视线对上,左渔太阳穴突突地跳,生怕自己会被大佬“灭口”。

她想避开他,可是他占据了唯一的走道,躲无可躲。

思来想去,她还是收了眼神,慢慢走过去。

许肆周双手插在兜里,看见她过来,脚步也停了停,抬起下巴,刚要说话,少女一阵风似的从他旁边溜走,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清香。

许肆周望着她匆忙的背影,平静地叫住她:“左渔?”

面前的女孩终于不再往前走。

他走上前与她并肩,垂眸问:“刚撞到你,没事吧?”

左渔愣了愣,自觉退远两步,她不想惹他,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往楼梯口走。

许肆周只看到她的后脑勺。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支给他。

他被忽视得彻头彻尾。

操。

许肆周掀了掀眼皮,也跟着往楼梯的方向走。

回教学楼需要穿过底下的花坛,左渔步上台阶,身影错入层层叠叠的花叶。

寒冬时节,她穿着学校统一分发的冬装外套,即使是千篇一律的老套款式,却怎么都遮不住她少女美好的骨架,宽松的袖子下露出一截白白软软的手臂,可是再往下,两只瓷白的手却是沾了灰,看起来特别违和。

许肆周看着她手上那团灰,脑海里闪过她刚才摔倒时候的狼狈,微微皱眉,招手喊住一溜烟儿从他前面跑过的那男生。

“肆哥,什么事?”男生殷勤地跑回来,仰头看他,怀里抱着一堆零食、一瓶矿泉水,还有一罐可乐。

“这个我买了。”许肆周掏了钱塞他怀里,顺手抽走他的矿泉水。

男生反应也快,忙追上他问:“肆哥、肆哥,只要矿泉水吗?学校小卖部还有别的呢,你还需要别的不?我再去跑一趟?”

“不用,滚吧。”

“哎,肆哥,那你有需要再叫我。”男生赚到了,乐不可支地收起那张红色的毛爷爷,屁颠屁颠地走了。

许肆周几步赶上左渔,手掌捏住她的肩头,将人按住:“洗洗。”

左渔一愣,眼神里还有些迷茫,紧接着却看见许肆周手里多了瓶矿泉水。他拧开瓶盖,修长的指骨攥着倾斜的瓶身,往她的手上倒矿泉水。

涓涓细流从指缝滑过,指尖冰冰凉凉的。

“……”

他竟然在用矿泉水替她洗手。

少年的手很白很漂亮,指骨节根根分明,看起来很尊贵的手,一点都不像会屈尊替人做这个的。

他笨拙的动作显然也证实了这一点。

许肆周语气冷冷:“搓一搓啊。”

左渔一开始还愣着,后来也反应过来了。她不敢违逆他,于是听话地搓了搓手,把指尖沾着的灰尘都洗掉。

错落有致的花丛投下斑驳的光影,许肆周垂眸看向她,阳光下少女的眉眼亮亮的,纤长的睫毛细密又柔软,然而那个口罩因为刚刚摔倒的时候被碰到,现在戴歪了,边缘压着她的下眼睫,快要压出一道红红的印痕。

许肆周盯着那块,捏瓶盖的手指动了动,终于忍不住,抬手想要把它挪正。

结果下一秒,“啪”地一声,清脆得发响。

左渔:“……”

许肆周:“……”

这结实的巴掌声,将两个人都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