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江淮之顶着一场秋雨跨进正房,先是在门口脱下一身被雨点装饰的外衫,再换上在家中更适合的衣袍。
如此这般之后,才缓缓坐到宋婉身边。
宋婉看着他头上被飘到的水珠,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忍不住腹诽:
“早就说了,秋日寒凉,早该乘马车上朝才是,你那匹马早就该休息了。”
“是为夫欠考虑了,早该依照夫人的话行事。”
“算了,不说你,你总是有一肚子话来搪塞我。”
宋婉生气地收回自己的帕子,作势就要自顾自地吃饭。
江淮之也知自己惹恼了夫人,赶紧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来。
“今日我们工部从下面呈上一张来自冀州的折子,说是今年黄河汛期整治得当,刺史不日就将归京禀告近年冀州诸事。”
宋婉刚开始听还不明白江淮之话里是什么意思,这些公务和她说了也没用。
可是很快她就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出关键词,“冀州”“刺史,”这说的不就是她那个近十年未见面的老父亲吗?
脸上的表情也在懵懂、惊喜、茫然和无措之中变化,她是在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面对多年未见的父亲。
江淮之说这件事是为了让宋婉开心,可看着她的表情并不如自己预想的一般,整个人也开始慌起来。
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地补充道:“岳父政绩斐然,借此良机留在汴京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后夫人就可以经常见到泰山大人了。”
双手也下意识地扒着宋婉的肩膀,低声在耳边安慰。
宋婉整个人也开始意识回笼,这次见面对于父女两人都是难得的,她该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柔和,忍不住追问道:
“那你可知父亲回来的具体日子?”
“这折子上面未曾提及具体的日子,不过按照冀州与汴京的距离,水路也就一日的路程,我估计泰山大人回来的日子就在这几日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父亲回来,一定要先尝尝我的手艺,要做些适口的小点心才是。”
宋婉话刚出口,她就知道自己是迁怒了江淮之,他不过是工部的一员而已,知晓父亲回京已是大事,具体日子不知才是正常的。
可江淮之为了安抚宋婉,只当做全是自己的过错,又细细安慰一番。
宋婉才平稳心绪用过晚膳,而后走到小书房开始回忆与琢磨欢迎父亲回来的事情。
等宋安桓真正回到汴京的那一天,宋婉还是收到了消息。
因为她经过江淮之的提醒,特意派人去码头上等着,派去的人还是以前服侍过她母亲的老人,一下子就把下船的宋安桓认出来。
上前认人请安之后,也说明了宋婉的意思。
等到宋安桓从宫里述职回来,刚下马车,就看到了一群在门口等候自己的亲人,为首的自然是安老夫人,身边搀扶着她的是宋婉和宋皓。
宋婉努力把眼前这个留着长须的美男子,与自己记忆中的父亲对上。
宋皓由于是在襁褓中就离开父亲,对于面前的男人仅有一点孺慕之情,其他的多半是好奇罢了。
宋安桓一下马车,就对着面前的安老夫人跪地请安,叩首,语气悲痛地喊道:
“都是小婿不孝,劳累岳母大人多年辛劳,将小婿一双儿女养育成才。”
在宋安桓跪地的一瞬间,在安老夫人身边的小辈就迅速散开,这可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礼节。
而作为当事人的安老夫人,看到宋安桓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想起自己芳华早逝的女儿,看待宋安桓这个拐带自己女儿的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看到对方饱含沧桑的脸庞,以及信守诺言多年为娶的行动,她的心肠也不免软下来。
双手伸向前方,试图将人拉起来。
“本就是我女儿的血脉,这有什么辛苦的。你刚从冀州来,又去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