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你竟然这样肆意戏耍他人,并且这个人还是我的父亲。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我曾经以为你的风流是我们之间的阻碍。如今想通,你的霸道恶劣,才是我们矛盾的根源。”说罢,应溪音摁下红色挂断键。
应溪音订了张最近时间段的机票,然后打开勿扰模式,走出公司,没回家收拾行李,直接打了辆的士前往机场。
港城的八月天气多变,应溪音定的是晚上十二点的票,却因突下暴雨,延迟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期间她特意没去看手机,独自靠在候机室的椅子上,愣愣地望着远方,细数时间流逝。
最终在次日的凌晨六点,飞机顺利抵达江城机场。
应溪音家离机场近,公交能直达且不超过四十分钟。但她着急,依旧选择了打车。
应溪音寒假在港城实习,过年回江城短暂待了一周,各处走亲访友,没时间注意其他。
如今再回到自己自幼长大的城市时,竟然产生了一种身在“异乡”的感觉。
她走上三楼,正想输入指纹解锁,才发现忘记和家人们说自己回来的事。担心直接进门,吓到他们,她敲了敲门。
半晌没人应声,她无奈,输入指纹解锁。
显示输入错误。
她输入密码。
依旧显示错误。
这类似的场景,令应溪音的脑海中乍然浮现出许易泽的身影。
也是在此刻,她霎那共情了他当时的感受。
被一扇门,阻隔在外。但将人阻隔在外的,又不单是一扇门,还有疏远的情意。
应溪音掏出手机,发现没有未接电话,包括信息也没有。
他生气了吧。
也是,他惯来高傲,以前估计没人敢这么指责他。
她拨通继母的电话,“阿姨,我回家了。”
“你回家了?怎么这么突然?”继母说:“你爸爸这边的事情解决好了,你不用回来了啊。”
许易泽果然将事情处理好了,但事情解决了,她就不用回来了吗?
应溪音踢了踢阶梯,“可是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就在家门口。”
“家门口?没听见人敲门啊。”继母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语气扭捏,“都忘了和你说,我们三月份的时候搬家了。”
三月份搬家。
她竟然是现在才知道。
应溪音没说话,那边的继母似是不好意思,摁住话筒,和旁边的人说了两句。
应溪音立刻就听到父亲的声音,他说:“回来了,再回去就是了。”
继母以为她没听见,打掩护,“你爸还正难过呢,你先回去吧。”
回来了,再回去就是了。
什么叫再回去了就是了。
他们搬家不告诉自己,现在连回家都直接让她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
这里不是她的家吗?
应溪音瞬间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拼命为他与许易泽争论,结果被他随意赶走。
应溪音突然明白了许易泽的那句“人要把你卖了”。
同时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父亲的个性,要寻死是假的,她是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才会傻傻相信。父亲和继母的真实目的,应该是想让她请许家帮忙。现在困难被“始作俑者”许易泽解决,他们便不再需要她了。
她蹲下身,蓄积一天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如傍晚倾盆的暴雨一般淌落。
楼上传来脚步声,应溪音停止哭声,不想被邻居看到她这副狼狈模样,忙跑下楼。
期间,因过于仓促摔了一跤,她立马爬起,跑到小区内黑暗的墙角,无声落泪。
痛苦迷茫间,她想起自己的工作假还没请,于是立刻在办公软件提交请假申请。
应溪音持续哭,哭到头昏脑胀,哭到忘记所有的烦恼后。
她终于直起身,阔别她在江城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