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的却是女儿。”

孙洪雷盯着邸报上“浏阳郡主“四字,忽觉车顶垂落的缨络都在打转。

他想起十岁那年偷溜进冷宫,看见三公主踩着积雪给枯梅系红绸。那时她还未及笄,单薄得像片随时要碎在风里的纸。

“谁能想到呢。”他指尖抚过邸报边沿的茶渍,“当年连炭火都要克扣的冷宫弃女,如今握着南唐半壁江山。”

晁胤隆突然握住他手腕,掌心薄茧硌得人生疼:“我要你替我走趟鸿胪寺。”

车外蝉鸣骤歇,唯有熏炉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孙洪雷望着矮案上那方锦帕,雪缎边角绣着小小的睿字这是要他以亲王近侍的身份,提前打点长公主归京事宜。

“表哥可知…”他反手扣住晁胤隆腕脉,触到疾跳的脉搏,“上月东宫往鸿胪寺送了十二车珊瑚?”

琉璃灯突然爆了个灯花,惊起车帘外扑棱棱的雀儿。晁胤隆低笑出声,腕间力道却更重三分:“所以本王才要你带着那幅《雪梅图》去。”

孙洪雷瞳孔微缩。当年冷宫那株系着红绸的枯梅,早已被画师绘入长公主陪嫁清单。而这幅被内务府遗忘的旧作,三日前刚从他家库房启封。

马车忽地颠簸,矮案上茶盏倾倒,褐汤在锦缎上洇出蜿蜒痕迹。晁胤隆就着这狼藉蘸水写道:“十月初九”,水痕未干便被绒毯吞没。这是当年三公主离宫的日子。

“表哥好算计。”孙洪雷扯过那方睿字锦帕拭手,“连故人睹物思情的时辰都算准了。”

车帘忽然被劲风掀起,露出远处皇城朱红的檐角。晁胤隆倚回软枕,又成了那个闲适雍容的亲王:“听说长公主最爱荷花酥。”

他拈起块糕点端详,“可惜御膳房做的总差点火候。”

孙洪雷会意,将沾着酥皮碎的金盏收入袖中。

当年冷宫小厨房里,三公主偷藏的半袋桂花糖,正是托他從宫外捎带。

马蹄声渐缓时,晁胤隆突然递来枚玉环。羊脂白玉上刻着南唐狼图腾,正是去岁使臣进贡的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