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伯如遭雷击。三日前他去白马观接人,住持分明说夫人只是求平安符。此刻那人偶心口朱砂写的生辰八字,分明是太子的!
长宁伯府门前乱作一团。
裴凯松的锦缎衣袖被族亲们扯得皱如咸菜,他双目圆睁望着这群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亲戚。
犹记当年裴寂入选太子伴读时,这些人可是连夜抬着贺礼登门,争相将自家子侄往寂儿跟前塞。
“寂儿可是咱们裴氏百年难遇的麒麟儿!”三叔公那日拄着拐杖,褶子脸笑成朵菊花。
“要我说,寂郎君大器晚成,将来必是宰辅之材!”二房堂弟捧着翡翠白菜,谄媚得恨不得趴在地上。
此刻这些嘴脸却狰狞如恶鬼,七手八脚要将他们父子撕碎。
“大哥莫糊涂!”四堂叔的唾沫星子喷到裴凯松脸上,“那裴寂分明是个妖孽,嫂夫人当年亲口说过。”
“放你娘的屁!”
裴凯松猛然甩开众人,踉跄着撞上门柱。他赤红双目扫过每一张虚伪面孔,突然仰天大笑:“当年求着寂儿提携时,怎不说他是妖孽?如今见风使舵倒是快!”
族亲们还要围上来,却见裴凯松抄起门边铜烛台:“谁敢再辱我儿,老子敲碎他天灵盖!”
烛台在日头下寒光凛凛,惊得众人连连后退。
府门忽被推开,铁甲碰撞声如冰雹砸地。
裴凯松转身,正迎上御林军统领叶晟微冷峻的面容。红缨盔下,那双鹰目正上下打量着他都说长宁伯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此刻却见他脊梁笔挺如松,倒有几分将门遗风。
“叶统领。”裴凯松将烛台哐当掷地,溅起火星点点,“敢问圣上因何围我府邸?我儿裴寂现下何处?”
叶晟微拇指摩挲刀柄螭纹,淡淡道:“裴大人正在宫中伴驾。”话音未落,眼角瞥见门缝外那抹鹅黄裙裾洛家小姐的马车已在墙根候了半日。
裴凯松闻言稍松口气,抬脚就要跨过门槛。
身后突然传来来财撕心裂肺的哭喊:“老爷!老爷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