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春喜在凉亭里急得直跺脚,见着人影就扑过来,“您再不来,奴婢都要去喊和尚撞钟了!”

洛昭寒扯出个笑,刚要说话,就见春喜突然涨红了脸:“那个......方才奴婢瞧见裴大人了。”小丫鬟揪着帕子解释:“奴婢机灵着呢,一见他往这边来就躲柱子后头了。再说上回国子监就打了个照面,裴大人肯定认不出。”

“他往哪边去了?”洛昭寒打断她的话。春喜指指右前方碑林方向,欲言又止的模样活像吞了只活蛤蟆。

“有话就说。”

“裴大人脸上……”春喜比划着左脸,“好大个红巴掌印,该不会是姑娘您……”

“胡说什么!”洛昭寒耳尖发烫,提着裙摆就往碑林走。转过经幢就看见成片的石碑,高的足有两人多,矮的才到膝盖。春喜突然拽她袖子,往深处凉亭努嘴有个穿灰布衫的老头正在石案上写字。

两人蹑手蹑脚往里挪,青苔沾湿了绣鞋。眼看要绕过凉亭,老头头也不抬地开口:“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

洛昭寒僵在原地,硬着头皮上前行礼:“晚辈误闯宝地,扰了先生清静。”话没说完,老头搁下笔抬头,花白胡子翘了翘,眼睛亮得吓人。

这老头正是当代帝师褚老太傅。

前些天凌蓟扶着受伤的裴寂来求医,神神秘秘说裴寂在端王府救了个姑娘。

今早端王爷亲自登门,问的竟是裴寂的婚事,说的正是眼前这位洛家姑娘。

老头捋着胡子暗笑:这缘分,当真妙得很。

古刹檐角的铜铃被秋风撞得叮当响,洛昭寒立在青石阶上进退两难。

褚老捋着白须笑出满脸褶子:“姑娘可是来寻裴寂的?”他指了指石桌上的茶盏,“那小子刚被老朽撵去敷脸了。”

洛昭寒耳尖微红,敛衽行礼时瞥见案上宣纸墨迹未干。

褚老突然压低嗓音:“丫头觉得裴寂如何?”他挤眉弄眼的模样,活像市井里探听八卦的老顽童。

“裴大人风度翩翩,刚正不阿……”洛昭寒斟酌着词句,忽见竹帘后转出绯色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