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突然断了线,檀木珠子滚进石缝里。洛昭寒蹲身去捡,鹅黄披帛扫过青苔:“方才见长宁伯府的马车停在门口,敢问长宁伯夫人何在?”
“齐施主在接引殿供灯呢。”小沙弥接过佛珠时指尖发颤,“裴施主陪着太子妃。”他突然噤声,笤帚在青砖上划出凌乱痕迹。
春喜正要追问,洛昭寒已拽着她退到经幡后。
香炉转出个绛紫身影,裴寂腰间玉带扣映着日头,晃过她藏身的朱漆廊柱。远处传来钟磬声,惊起接引殿檐角铜铃乱响。
“姑娘,咱们……”春喜话音未落,洛昭寒已拎着裙裾往西侧偏殿去。绣鞋踏过满地《金刚经》残页,墨迹未干的“无我相”三字被她踩出褶皱。
绕过放生池时,忽见柳月璃石榴红裙裾闪过竹林。洛昭寒拽着春喜蹲在太湖石后,池中锦鲤甩尾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绣鞋。
她盯着谢无岐玄色衣角掠过竹叶,忽然想起前世太子讳辰那日,东宫偏殿也飘着这样的竹香。
“接引殿供着往生莲灯,”洛昭寒指尖掐进掌心,“裴寂此刻来此,定是要在太子灵前做文章。”她起身时鹅黄披帛勾住石上青藤,撕裂声惊动了巡守的武僧。
春喜急中生智,抓起把香灰抹在洛昭寒脸上:“姑娘快哭!”说着自己先嚎起来,“我家姑娘丢了玉镯,师父们行行好。”
武僧举着火把过来时,洛昭寒正对着放生池抽噎。池中倒影映着她糊成花猫的脸,倒真像丢了传家宝的闺秀。领头的武僧别开脸:“女施主请随贫僧去客堂。”
“不必了。”洛昭寒突然指向放生池对岸,“方才瞧见个戴帷帽的娘子往那边去了。”她腕间赤金镯子滑到肘弯,在火光里晃成一道金弧。
待武僧走远,春喜瘫坐在石头上:“姑娘怎知那边有人?”
“我不知。”洛昭寒就着池水净面,“但裴寂既在接引殿,对岸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