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笑吟吟地看向裴寂:“裴兄你说是不是?这人生啊,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

他又把皮球轻飘飘地踢了回来,话里话外滴水不漏,既没承诺马上走,也没说要长留,反而强调了一种随遇而安的不可预测性。

裴寂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了一瞬。

就在这时,楼梯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略显急促。

一个穿着普通灰布短打的精干男子快步上来,目光一扫,便径直走到裴寂身边,俯身低声耳语了几句。

裴寂听着,面色丝毫未变,他微微颔首,那家仆便立刻躬身退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楼梯口。

整个过程,谢无岐都仿佛没看见,自顾自地喝着茶,甚至还颇有闲情地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什么图案。

裴寂转回目光,看向谢无岐,语气平淡地开口,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说起来,谢公子与昭寒自幼相识,想必对她喜好十分了解。”

谢无岐画着图案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头也没抬,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小时候的事,谁还记得那么清楚?无非就是小姑娘家喜欢的那些玩意儿,花啊草啊,甜滋滋的点心什么的。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昭寒妹妹喜欢什么,裴兄你这个未婚夫婿,难道不比我更清楚?”

他再次巧妙地把问题抛了回去,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仿佛真的只是在闲聊。

但裴寂没有被他带偏。

“人确实会变。”裴寂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目光落在谢无岐那双灵活动作的手指上,“但有些根子里的东西,变不了。比如,不喜甜食,独爱云雾茶的清苦。”

谢无岐的手指,这一次停顿了一下。虽然他很快又继续动作,但那瞬间的凝滞,没有逃过裴寂的眼睛。

桌面上,那点水渍隐约勾勒出的,似乎是一朵简化的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