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林芝被这眼神刺得后退半步,腰间禁步撞在太湖石上叮当乱响。

她想起方才这女子单手推翻巨石的膂力,慌忙攥紧帕子:“柳姐姐早与你们将军府断了干系,谢哥哥特意嘱托我们兄妹护她周全,你...你休想造次!”

洛昭寒瞧着少女色厉内荏的模样,忽地轻笑出声。前世她怎会被这等拙劣把戏蒙蔽?柳月璃最擅长的,便是将腌臜事裹上蜜糖,哄得这些闺阁千金甘当马前卒。

“冯小姐可知?”她捻起片飘落的紫藤花瓣,“去岁乞巧节,柳月璃借我之名邀谢无岐夜游灯市,却故意将绣帕遗落在他怀中。”

冯林芝瞪圆杏眼:“你胡说!”

“上元夜她称病不出,转头却与谢无岐在梅林私会,那支并蒂梅簪…”洛昭寒指尖划过自己发髻,“此刻怕是还藏在谢家别院妆奁第三格。”

眼见少女脸色发白,洛昭寒施施然落座:“今日我既来了,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当面对质。”

凉亭四面垂着湘妃竹帘,将春阳筛成细碎金斑。

冯林芝盯着石桌上深深掌印那是洛昭寒方才拍案时留下的忽然想起兄长说过,抚远将军府的姑娘能开三石弓。

“郡主就在西院…”她嗓音发颤,“你...你莫要乱来!”

“乱来?”洛昭寒拎起石凳轻巧转了个圈,“我若要乱来,此刻你该在荷花池里喂锦鲤。”石凳落地闷响惊飞檐下雀鸟,“去告诉柳月璃,我在此恭候大驾。”

冯林芝踉跄着后退,绣鞋踩到裙裾险些跌倒。

两个丫鬟慌忙搀扶,主仆三人仓皇退向月洞门,活似被鹰隼惊散的雀儿。

待脚步声远去,洛昭寒敛了笑意。前世记忆如潮涌来自从她嫁给谢无岐后,只要她出现在宴席上,那些突如其来的静默,夫人们交换的微妙眼神,原来早在她懵懂时,毒刺已扎进血肉里!

原来,柳月璃一直在暗地里散播她的谣言,使得她被上流贵妇们视为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