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比外面更喧嚣几分。

一楼大堂几乎座无虚席,茶客们高谈阔论,跑堂穿梭其间,杯盘碰撞声、说笑声、堂倌拖长了调子的唱喏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热烘烘的声浪。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茶香、点心甜香,还有男人们身上散发的汗味和烟草气息。

跑堂引着他们穿过人声鼎沸的大堂,踏上通往二楼的木楼梯。

楼梯略陡,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二楼的格局清雅许多,用雕花屏风和垂落的竹帘隔成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小间。

跑堂在一间垂着湘妃竹帘的雅间门口停下,恭敬地打起帘子:“爷,您请。姑娘请。”

雅间不大,布置得却极雅致。

靠窗一张硬木方桌,两把圈椅。窗外正对着长街最繁华的一段,窗下还置了一个小小的炭盆,红红的炭火驱散着初春夜里的寒意,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裴寂径直走到临窗的位置坐下,背对着门口,也背对着柳月璃。

他抬手解下玄色锦袍外罩着的同色大氅,随意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寻常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