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车门。
裴寂停下脚步,侧身看向洛昭寒,做了个“请”的手势。
洛昭寒垂下眼帘,提着裙摆,在小莲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马车内部空间宽敞,陈设简洁,带着裴寂身上那种冷冽干净的气息。
裴寂随后也坐了进来,坐在洛昭寒的对面。车门关闭,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马车内只点了一盏小小的壁灯,光线昏暗,将两人的面容都映照得有些模糊。
空间骤然变得狭小而安静。
洛昭寒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声,以及对面裴寂那平稳得几乎没有起伏的呼吸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
她攥紧了袖中的锦囊,指尖微微发白。
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解释那封短笺?感谢他刚才的解围?还是送出这个平安符?
最终,她只是微微侧过头,假装看着车窗外流动的灯火光影。
裴寂也沉默着。他端坐着,背脊挺直如松,目光低垂,落在自己放在膝上的手上。
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不久前还轻易地制住了司徒长荣的马鞭。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侧脸线条冷硬,薄唇紧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闭目养神。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心中翻腾着怎样的情绪。
袖袋中,那封洛昭寒白日托人送来的短笺,正静静躺着。
笺上只有一行娟秀小字:「戌时三刻,隆庆街口,盼君一晤,昭寒。」正是这封短笺,让他推掉了晚间原本的公务,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喧闹的隆庆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