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紧。
她下意识想上前搀扶,却被他一个执拗的眼神制止。
终于,他重重地跌坐进圈椅里,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里衣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皮肤上。
“昭寒……”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如今的朝堂,已非太子殿下在时了。”
洛昭寒的心猛地一沉,端着药碗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裴寂闭了闭眼,似乎在积蓄最后一点力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清醒:“太子薨逝,东宫空悬。陛下之心,深不可测。”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不立储,不表态。睿王在朝中广结党羽,声势日隆,陛下视若无睹;晋王在赏花宴上那般放肆,行迹近乎逼宫,陛下亦只作不知!”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牵动肺腑,引发一阵剧烈的呛咳。洛昭寒立刻放下药碗,想上前,却再次被他抬手制止。
他用手背狠狠抹去唇边的湿意,眼神却越发锐利如刀:
“他把我放在皇孙身边,名为辅佐,实为枷锁,也是试探,试探我的忠心,试探我的能力,更试探朝中各方势力的反应!”
“他放任睿王坐大,默许晋王跋扈,却将年幼的皇孙推至风口浪尖。这盘棋,陛下是执棋者,他冷眼旁观,任由我们在下面厮杀!”
裴寂的目光死死锁住洛昭寒:“昭寒,你看明白了吗?这就是我如今的处境。前有猛虎,后有豺狼,脚下是万丈深渊!退?退一步便是粉身碎骨!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火海之上!我裴寂早已身陷局中,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只做一颗被随意拨弄的棋子!不甘心让太子殿下托付的江山社稷,落入豺狼之手!不甘心让褚老对我的期许,付诸东流!更不甘心让这天下黎民,再陷动荡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