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花朵被架在火上烤,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声音干涩:“谢谢…谢谢王总…谢谢李总…太破费了…真的不用…”

金一川和闫涛倒是没有当场送礼。金一川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唇角噙着笑:“实在抱歉,刚从片场下来,蓬头垢面,没来得及准备。花朵的生日礼物,回头一定补上。”闫涛也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太仓促了,心意后补。”

张花朵如蒙大赦,连连摆手:“不不不,真的不用了!这些…这些已经太多了!足够了!”

然而,金一川话锋一转,那双深邃的眼睛带着促狭的笑意看向她:“其实,我女朋友的生日礼物,我早就送过了。”他刻意加重了“女朋友”三个字,引来席间一阵心照不宣的低笑。在张花朵错愕茫然的目光中,他从容地从自己腕间褪下那串她曾经坚决拒绝过的D家经典款金手链。

“喏,”金一川站起身,自然地拉过张花朵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不由分说地将那条价值超过十五万的手链重新套回她的手腕上,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对着众人解释,笑容无懈可击:“这是早上花朵着急出门,在我那儿化妆时摘下来忘戴了。我刚看到她,才想起来,正好物归原主,也算是…再添一份生日心意?”

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张花朵只觉得那手腕瞬间重逾千斤,想挣脱却又碍于场合,只能僵硬地任由他握着,脸上强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金一川满意地松开手,看着她手腕上那抹璀璨的“枷锁”,又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低语,带着点哄诱:“一份小礼,别推了。要不…一会儿再给你加个特制小蛋糕?”

“真…真吃不下了。”张花朵几乎是咬着牙回答。为了维持这该死的“淑女形象”和“张导千金”的体面,她全程只吃了一块金一川夹来的排骨,胃里空空如也,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哪还有心思吃什么蛋糕。

“没关系,”金一川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那晚上去海边散散步?消消食,透透气。”

“咳!”主位的张风帆适时地清了清嗓子,目光锐利地扫过金一川,然后转向张花朵,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家长威严:“晚上你陪我去海边走走,我也要散散酒气。”

“哦,好的。”张花朵几乎是立刻应声。在金一川和张风帆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至少父亲身边没有那么多暧昧不清的试探和令人窒息的目光。

“爸!那我就不陪您了!”张花强立刻像得了特赦令,高举双手,拉着胖爷和白小堂就往外溜,“我们仨去海边鬼市开开眼,据说那边晚上特别热闹!你们父女慢慢聊!”话音未落,三人已经消失在门口,溜得比兔子还快。

张风帆对这个儿子的“识相”显然习以为常,并未阻拦。他又和剩下的几位投资人、制片人聊起了国际拍卖市场的风向,特别是下个月米国的一场重要拍卖会,言语间暗示着其中几件拍品或许能为《二十七夜》增色。

张花朵如坐针毡,看着桌上渐渐冷掉的美味佳肴,饥肠辘辘却连筷子都不敢再动一下。众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向她和她腕间那条耀眼的手链,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展示的橱窗模特。

煎熬的饭局终于结束。

张风帆起身,与众人一一握手寒暄告别。张花朵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就冲向了后厨的方向。推开那扇隔绝了前厅喧嚣的厚重木门,厨房里弥漫着食物余香和清洁剂的味道。她一眼就看到了宋国庆宋大厨他正坐在灶台旁的小板凳上,捧着一个搪瓷缸子,悠闲地喝着茶。那微胖的身影,花白的头发,以及脸上那抹平和满足的神情,瞬间与记忆深处模糊的影像重合。

虽然具体的相处细节早已模糊不清,但那个关于“拔丝地瓜”的场景却异常鲜明。她还记得,刚被林晶从孤儿院接回张家那个古老的四合院时,面对一屋子陌生的“亲人”姥姥、姥爷、舅舅、小姨……她害怕极了,像只受惊的小兽,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窝里,假装睡觉,一躲就是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