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花朵终于看完了最后一行修改备注,鼠标光标停留在修改人一栏“编剧组:根据任敏敏老师及导演意见修订”。
她深吸一口气,靠向椅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转头看向金一川。
他正用筷子夹起一块西兰花,小心翼翼地放进手边一个盛着热水的茶杯里,像涮火锅一样,轻轻晃动着,试图洗去上面可能残留的、在他眼中属于“罪恶”的油星。
涮了几下,才夹出来,放进嘴里慢慢咀嚼,那姿态,带着顶流对身材管理的苛刻自律,也透着一丝……可怜巴巴。
“你看完了?”金一川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问道。
“嗯。”张花朵指着屏幕,“你觉得……任老师这个角色,突然加了这场去米国的戏,还主导文物跨国展览……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逻辑上有点……牵强?”
她尽量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疑惑。
一个在偏远县城参与抢救性发掘的学者,突然就能主导跨国顶级展览?这角色光环开得未免太大。
“也还好。”金一川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又夹起一块白灼虾,这次没涮水,直接剥了壳放进嘴里,“剧本嘛,总需要一些戏剧性的推动。任老师可能……想展现角色的国际影响力?”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怀疑。
时间已近晚上九点,对金一川这种需要极致身材管理的顶流来说,吃东西本身就是一种“犯罪”。
他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只喝了点热水。看着王博和老木满足地摸着肚子,他几不可查地抿了抿唇。
张花朵看在眼里,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
她低头在自己随身的帆布包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一个小巧的密封袋,里面装着几块独立包装的原味苏打饼干。“喏,”她递过去,语气带着点哄劝的意味,“这个,没什么油,热量也低,顶顶饿?总比什么都不吃强。”
金一川的目光落在她递过来的饼干上,又顺着她纤细的手指移到她脸上。
昏黄的台灯光线下,她眼底有熬夜的青影,神情却带着真切的关心。
他心底某个角落微微一动,但面上却习惯性地流露出顶流的挑剔,略带嫌弃地推开了她的手:“算了,干巴巴的。”
两人的指尖在推拒间轻轻碰触了一下。
一股微弱的电流感瞬间从相触的皮肤窜上张花朵的胳膊,她像是被烫到般,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迅速收回了手。
心,不争气地又漏跳了一拍。她掩饰性地别开脸,看向电脑屏幕。
金一川似乎并未察觉她那一瞬间的异样,或者说,他刻意忽略了。
他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我还是能吃点东西的。只是明天开始,得喝黑咖啡去水肿了。后天拍杂志封面,状态不能差。”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花朵放在桌上已经没电的手机又补充道,“这边的咖啡……估计不行。”
张花朵立刻会意,拿起手机,无奈地晃了晃:“是啊,我试过几家了,豆子不行,机器也不行,一股焦糊味……哎,没电了。”她想了想,眼睛一亮,“对了!曹导!曹导是咖啡狂魔,他走到哪儿都自带豆子和手冲壶!他肯定带了好东西来!明天一早我去他那儿给你‘化缘’点过来!”
金一川眼底终于染上一丝真切的笑意:“我要喝冰美式。双份浓缩,加冰,不加糖奶。”
“行!包在我身上!”张花朵拍着胸脯保证,一副“小事一桩”的豪迈样子。
这时,吃饱喝足的王博终于有空关心正事了,他抹了抹嘴,问道:“对了,朵姐,任老师大概什么时候进组啊?我看你这时间表排得密密麻麻,好像还没把她的具体戏份时间标出来?她是不是还在米国没回来呢?”
提到任敏敏,张花朵的神色又认真起来。她重新点开剧本,翻到新增的米国展览和演讲部分,眉头再次锁紧:“具体进组时间,得问张导和刘老师那边。我的时间表是基于剧本和现有通告排的,任老师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