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这深宫之中再难有她立足之地。说不定这还惹康熙看不惯还得撸了她好不容易到手的嫔位。思及此,董佳佳当即唤来白霜,命其仔细备妥请安时的旗装首饰,务求万无一失。

五月二十八日,晨雾氤氲,初升的朝阳被云霭遮蔽得晦暗不明。董佳佳被白霜唤醒,昏昏沉沉地坐在妆台前,任人梳妆。半梦半醒间,竟恍惚想起前世为赶上班打卡而遭遇车祸的场景,惊得猛然睁眼,不料扯动发丝,疼得她倒抽凉气,眼中顿时泛起泪光。

白霜等人见状,强忍笑意,躬身告罪:“主子,可是弄疼您了?”听出话中揶揄之意,董佳佳耳根微热,故作镇定地整了整衣襟:“无妨,快些梳妆罢。初次觐见皇后,装扮素净些为好。”白霜会意,手下动作愈发利落。待梳洗妥当,董佳佳便在宫人搀扶下踏出了景阳宫。晨雾中,一行人向着景仁宫方向缓缓行去。

行至永和宫外,恰好遇正欲出门的敬嫔和坠在其后面的兆佳庶妃。两人相互见礼后,便并肩同行。董佳佳悄悄打量着这位英气逼人的嫔妃,心中不免好奇。从前她位分低微,恩宠平平,刻意避开得宠妃嫔,与这位邻居鲜少往来。

如今同为嫔位,心里添了几分底气。想到敬嫔即将迁居西六宫,而自己多少算是把敬嫔从永和宫赶走的人?便存了三分示好之意。细想来,敬嫔入宫六载,从未传出争宠阴私之事,观其眉宇间的飒爽之气,更不像奸佞之人。

董佳佳暗自思忖,凭着前世十几年职场的浑水摸鱼,这点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若能借此机会稍加亲近,既全了体面,又免结仇怨,自是再好不过。

正当董佳佳踌躇着该如何开口时,敬嫔已先声夺人。她朱唇轻启,语气清冷中带着不容置疑:“端嫔,迁宫之事待会儿我自会向皇后娘娘请旨定夺,你且不必心急。“见董佳佳欲言又止的模样,敬嫔只当她是急于迁宫。

心想自己虽说暂居后殿,但若端嫔先行迁入前殿,名义上自己便矮了一头。她虽不在意这些无关痛痒的虚名,却深谙后宫生存之道,今日谦让一分,来日便会有不长眼的人以为她好欺负都踩上一脚。在后宫有些事,不论在意与否,而是不得不争。

“迁宫自然要听皇后娘娘安排。“董佳佳被敬嫔的话打断思绪,神色略显恍惚,下意识顺着话头解释道:“总归要等荣嫔姐姐先迁宫,我们才好动身。“她语气诚恳,倒似真心实意这般想着。

回过神后,董佳佳暗自懊恼。多年的宫廷生活已让她习惯了谨小慎微,连与陌生人交谈都变得迟疑不决。这份拘谨令她心生颓然,内心感慨,原来我早已被这深宫规矩浸染得面目全非。

短暂的沉默后,她索性抛开顾虑,抬眸望向敬嫔,语气真挚道:“皇上将我安置在永和宫,反倒让你迁离原处,此番迁宫倒要劳烦你挪动,实在过意不去。“话到此处,她微微顿住,眼中流露出几分歉然。

敬嫔闻言微怔,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人,暗忖迁宫一事原本就并非她们这等位分的嫔妃所能置喙的,端嫔这没来由的歉意倒叫人捉摸不透。

思及此,敬嫔唇角噙着得体的浅笑,语气缓和却不失分寸,面上更显温和:“端嫔言重了。迁宫之事原就不是你我能过问的,再说长春宫景致宜人,换个住处倒也新鲜。”

顿了顿,又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况且赐居永和宫本就是皇上的恩典,嫔妃们住哪处都是皇上的心意。我可没这般本事让皇上开了先例。“

董佳佳这才惊觉失言,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轻声道:“是我想岔了。“话毕便收了话头,消了闲谈的心思。

董佳佳亦步亦趋跟着敬嫔,思绪却如柳絮纷飞。余光瞥见左后方的兆佳氏低眉顺眼地走着,不禁暗叹其命运多舛,因诞下五格格失宠,又因这女儿才得康熙一丝关注,只能在这深宫中默默无闻的苟活着。但比起彻底失势的格兰珠,倒还算幸运。

哪像格兰珠,徒有个格格的虚名。自孝诚皇后薨逝,她无子无宠,日子越发难熬,内务府常克扣用度,冷饭剩菜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