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猪油拌饭全吃了干净。
她酸溜溜地:“不是说官署有膳房,饿不着你吗?”
“不如李婆婆手艺。”谢衡之叹气:“晚上还有个同僚的夫人送饭,给我分了一道菜,叫鲤鱼焙面,我尝了一口……”
他神色复杂:“还好你来找我,让我寻到口实脱身。”
霍娇暗自困惑。
她在街边见过越鸿楼,精致繁复的三层木楼,朱砂色招牌高悬,彩色琉璃瓦,一看就是有口皆碑的百年老店,竟然也有菜做得不好吃吗?
谢衡之用完膳,又回了官署。霍娇没想到他不是生气的托词,是真有事,说是近来要编纂一部类书,正筹划着分工,要有几日不回来了。
这些日子相处,李婆婆很依赖勤快能干的霍娇,她对小夫妻闹矛盾格外敏感。
她眼里,许多官人便是小事与娘子不睦,去外面找解语花,导致关系再难复原。这种事娘子们总是吃亏些。
而且这二人之间总有些古怪,家主人后心心念念,人前却又情怯。霍娘子则深居简出,不知道还以为是娇养的外室。
……似乎考察着家主,随时打算跑路。
寻着机会,李婆婆便似不在意,先是同霍娇说了些闺房里的体己话,又塞了些小人画给她,怕她害羞,她又岔开话头:“我今日去常去的那家买花,你猜怎么?东家说花都没了。”
霍娇问:“谁一下子买那么多花?”
李婆婆道:“说是参知政事家的祁娘子,邀官眷们插花吟诗,全买光了。”
霍娇顿了顿,轻轻“嗯”了,没再说话。
李婆婆趁机道:“我听说今年几个新科进士的娘子也有去的,对了,还有个家主共事的有个叫祝三娘子的……”
“李婆婆,”霍娇打断她:“谢衡之嘱咐过,咱们先不与这些权贵交游……”
李婆婆以为她是怯这些吟诗作赋的场面,安慰她道:“夫人们交游,消息灵得很,听一听,万一用得着呢。还可在夫君那里,增加自己的分量。至于那吟诗,其实翻来覆去就那么几首,背一背便是。”
李婆婆看过霍娇在家里写字,写得极标志,想必是有些底子的。
霍娇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她自小便是睡在书卷堆里的,家中卖得最多的,除去佛经和科考教材,便是时下流行的诗词和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