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娇呆呆看他,见他脸上?丝毫不意外:“你早就知道?”
谢衡之生怕再多一条罪名,小心翼翼道:“猜到一点,但那时候不合适认亲,我就没提。你不必自责,现在倒是好时机。商王幕僚被兰珩害死大?半,正是缺人的时候,无论这块玉是不是他们寻的那块,他们都?会?认下的。”
霍娇将信将疑地点头,往汴梁回去的路上?,她和春娘同乘一骑,偶然?看见谢衡之笑着与彭从说话。
罢了罢了,不与他计较了,她想,他也挺惨的。
谢衡之等人回京城复命,霍娇遇到在福宁宫外的素素。
好久没有说话了,霍娇有点羞怯:“素素,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素素愁眉苦脸:“我一点都?不好,霍姐姐。在禁中?做事好累啊,夜里常常睡不好觉,好想跟你一起去卖书。”
霍娇被逗笑了。她对现在宫中?复杂的人物关系摸不透,素素便给她解释:
“前太后以小官家的名义,留下由商王次子继位的圣旨,所以现在的商王次子称官家,名正言顺。但官家是以先帝养子的名字当上?储君的,故而商王殿下并不是太上?皇,太上?皇是先帝。商王殿下家中?亲眷,譬如世子,静柔郡主,还保留原有封号,至于今后如何,就看官家和朝臣们如何博弈了。”
霍娇这才闹清楚了:“那太后现在…”
素素道:“太后现在幽禁在行宫中?,有惠安公主陪同,两人多年的感情了。也不会?委屈她吃穿用?度,只是她毕竟是大?权在握过?的女子,难免会?有落差。”
那头几人在福宁殿内说完了正事,赵饮冰单独留下谢衡之,盯着他看了片刻:“谢枢使,你真的是我表哥吗?”
谢衡之拜道:“臣不敢断言,不过?信物在官家手里,不知核验结果如何?”
赵饮冰道:“自然?是核过?,才会?这么问。但我们长得并不像。”
谢衡之笑道:“我的脸被换过?,当然?不像。”
他坦然?将自家丑事抖完,赵饮冰诧异不已:“所以,你不该叫谢衡之,应该叫兰慕瓴?兄第骨肉,竟能下此狠手,法?网恢恢,定不能叫他逃脱。”
谢衡之望着他冷峻面孔下难掩的义愤填膺,赵饮冰今年才十九岁,有些少年心性,真未必是坏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朝堂之事,便朝福宁殿外走。
赵饮冰给他吃定心丸:“虽说前太后将你升任枢密使,是明升暗降。但你以命博来,朝中?也无更合适的人选了。至于兰府家业,本?就是你的,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这都在谢衡之意料中,不过?他还是感激谢过?。
霍娇和素素等在外面,听见赵饮冰道:“祖母一直惦念姑姑,又一直敬重你,若是知道你是外孙,不知道该有多欣喜。”
谢衡之垂目:“只可惜我母亲不在了,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看了看霍娇。
霍娇心道,还好去得早,否则她一定仗着太妃对她的喜爱,保下兰珩,甚至抹黑谢衡之。
不过?没有如果,人死如灯灭,纸醉金迷转瞬为空。她既没有机会?知晓身世,并因此为当年的抉择感到后悔,亦无缘享受身为天?潢贵胄的一切权势了。
晚上?,赵饮冰邀请谢衡之陪他回王府看望祖母。
商王太妃已经提前看过?碎玉,也大?致知晓了一些事,等谢衡之和霍娇来了,她心情爽利了些许,已经能下床行走。
初秋的晚风吹动帐幔,太妃拉着谢衡之的手,含泪问道:“我想知道,她这辈子过?得好不好?”
谢衡之张了张嘴,很抗拒详细回答这个?问题:“她应当是过?得很好的。”
赵饮冰站在一旁,有些紧张,看着他,似乎是祈求他能说两句好话。
霍娇看不下去了,在旁道:“外祖母,婆母过?得应当很好。收养她的人,是皇商兰家,她这一生,儿时富贵娇惯,长时是家中?一言九鼎的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