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视野,从模糊到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季宴修那张放大的,写满担忧的脸。
“你醒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余清歌想开口,喉咙却干得发疼。
她动了动手指,想撑着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都像被抽空了力气,软绵绵的。
“别动。”季宴修按住她,“你玄力透支得太厉害了。”
余清歌眨了眨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井底的幽昙花,玉石俱焚的能量逆流,季宴修撕裂空间的身影,还有最后,无相那恶毒的诅咒。
她猛地抬起自己的左手。
那枚戒指,已经不是血色,而是一种纯粹的,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墨黑。
一股阴冷、怨毒、充满恶意的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戒指里渗透出来,侵蚀着她的身体。
“哈哈哈哈……我的新娘,你终于醒了。”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是季无相!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需要借助外物传声。
他就在她的身体里,在她的灵魂旁,如影随形。
“喜欢我为我们三个,准备的这个新家吗?”
“从今往后,我们永不分离。”
“你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我都能感觉得到。”
“你的爱,你的恨,都会成为我最美味的养料。”
余清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种感觉,比被无数恶鬼包围,还要令人作呕。
就像有一条最毒的蛇,盘踞在你的心脏上,随时都能给你致命一击。
“神经病,给滚出去。”余清歌在心里,发出一声怒吼。
“滚?”无相的笑声,充满了戏谑。
“这里现在也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滚?”
“别挣扎了,好好享受吧。看着你们相爱,然后被我一点点吸干,变成两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这会是我这百年来,看过的,最精彩的戏码。”
那声音,渐渐沉寂下去,但那股阴冷的气息,却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余清歌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怎么了?”季宴修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冰冷得吓人。
“他……在戒指里。”余清歌的声音,有些发抖。
季宴修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立刻明白了。“他跟你说话了?”
余清歌点了点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季宴修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
一股灼热的,带着纯粹阳刚之气的力量,从他的掌心,渡入她的身体。
那股盘踞在她体内的阴冷气息,被这股力量一冲,瞬间退回了戒指之中。
余清歌感觉浑身一暖,那股令人作呕的感觉,总算消散了些。
她看着季宴修,男人那双燃烧着淡淡金焰的眸子,正专注地看着她。
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让她心安的,坚定的力量。
“别怕。”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无比清晰。
“有我在呢。”
又是这两局句话。
在井底,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遍遍地呢喃。
余清歌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所有的惊惶,愤怒,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意。
她反手,握住季宴修的手。“我没怕。”
她看着他,那双清冷的狐狸眼里,重新燃起了火焰。
“一个缩在戒指里的缩头乌龟而已。”
“他想玩,我们就陪他玩。”